赵丽英俯身跪拜,问道:“师傅唤徒儿前来,可是有吩咐?”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徐紫阳突然感到有些恍惚。都说参玄悟道时,岁月如梭,弹指百年,现在总算有了些体会。徐紫阳印象中的赵丽英一直是个梳着双丫鬓,眼神充满灵气同样还带着一些怯懦的女童,可不知何时,昔日的黄毛丫头竟然长大成人了,而自己也将近耋耄之年。
赵丽英看到师傅思绪飘荡,以为师傅正在参玄悟道,急忙屏气凝息,不敢打扰。
许久之后,赵丽英听到一声长长地叹息,接着师傅的话语响起:“丽英,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徐紫阳莫名其妙的问话,赵丽英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徒儿自记事以来,便一直跟着师傅求道修仙,对幼时的事情并无多少印象,只是依稀记得似乎师傅是从徒儿家中将我带走的。”
“那你可知为何会跟着学道吗?”
“徒儿乃玄阴之身,夭折之命。只要炼气学道,才能补调阴阳,续命延寿,逆转生死。”
“昔日我也是这般告诉你父亲的。你父亲是我表兄,又有着同生共死的交情,对我所说之话自然深信不疑。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父亲只好送你出家,让你随我学道。
算算时间,从带你离开赵家到今日,四十寒暑已过。如今你修成元神,阴阳已调,天疾已愈。我本该早些让你回去一趟的,只是为师也一直忙于修炼,有些疏忽,才忘了此事。
直到刚刚我心神有动,于是掐指一算,这才惊觉你父亲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招你前来,就是让你回家一趟,见你父亲最后一面,已全孝道,也不使他临死前还心有挂念。”
赵丽英离家时年龄太过幼小,对父亲的印象近乎空白。出家后,则一直跟着师傅和师兄修道,清心寡欲,从没跟着父亲生活,因此与父亲的感情极浅。但不管怎么说,那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血脉相连的至亲。蓦然听到父亲将死的消息,赵丽英也感到一股莫名伤痛,不由答道:“徒儿这就动身。”
徐紫阳又交待了几句后,赵丽英就辞别师父,离开洞府,走出石碑,驾着师父的越云穿水梭冲开丰水。
赵丽英突闻噩耗,情绪低落,神不守舍,离开洞府时,全然没有发现还有两只妖怪躲在蚍蜉山的一处角落。其中一只妖怪脑袋尖长,身体粗壮,四肢又细又短,看起来又是怪异又是滑稽。又一只除了模样独特外,几乎与人族毫无差别,就是身上的妖气也极为淡薄。
目睹着赵丽英离开,其中一只妖怪突然问道:“包乙,你可看到那女道怎么出来的吗?”
包乙满是兴奋地说道:“看到了,看到了。那女的嗖地一声就出来了,然后又嗖地一声离开了。”
妖怪大惊道:“你还听到声音了?”
包乙摇头道:“没有啊!”
“你刚才不是说嗖地一声,那女的出来了,又嗖地一声,她又离开了吗?”
“龙宫里的长嘴鱼平日不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龙宫的长嘴鱼,渡过了一次化形天劫,而包乙却渡过了两次化形天劫。要知天劫渡得次数越多,妖怪就越聪明。可自己的弟弟竟然向一个比他更笨的人学说话,这怎能不让包甲感到绝望和愤怒。
看着自己的弟弟,包甲眼带怜悯。只是这眼神实在太过复杂,包乙完全理解不了,更体会不到包甲的痛心疾首。可想到自己刚刚在哥哥面前显摆了一次新学的话语,包乙显得很兴奋,得意洋洋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自己弟弟一副志得意满,毫无所觉的模样,包甲被气得头脑嗡嗡作响,强忍住骂娘的冲动,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恨恨地想着,回到龙宫后,一定要把那长嘴鱼的舌头给割掉,免得他胡乱说话,教得弟弟越来越蠢。
包乙听到哥哥回应,只以为这是哥哥的肯定和夸赞,正觉开心,却忽然感到哥哥身上杀意涌动,不由得心神一惊,急忙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包甲盯着弟弟看了许久之后,然后冷冷地说道:“走,回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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