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垂着头脚步沉重的走进来,穆识月一看便知,笑问道:“可是惊马之事不了了之?”
絮儿瞪大眼睛点头如捣蒜,哀叹的说:“真叫姑娘猜中了”
穆识月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我就知道”的表情。转头进了西侧的书房去写大字,也只有写字才能让她思绪清明。
自那日深谈之后,穆知颜和穆识月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许多。穆知颜是真的喜欢上了秀竹堂这个地方,日日都要到这里躺一会儿,当然,每次来都不忘拉上穆识月。
二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天,有时是穆知颜讲她在京城的趣闻,有时讲些世家之间的恩怨。穆识月也会讲,讲些从野史里看的故事,有时也会把前世在京的所见所闻编成故事讲出来,二人越谈越觉得志趣相投。
就在这种欢乐的时光中,穆家老太爷和五老爷回来了。穆老太爷致仕后说此生该得的都得到了,殊荣、财富、名望,只是唯一没有遍踏山川大河,都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不想在为穆家奉献了一辈子以后留有遗憾。所以一甩衣袖,带着个忠仆和几个护卫就去游山玩水了。
穆五爷则是因为穆家在南阳的一批货出了点问题去处理,走了快一个月了。
老太爷离家近一年,因为时不时的会寄回一封家书,所以穆家的人都很放心。只是没想到这次会和五爷一起回来。
因老太爷回府是大事,所以穆家子弟今日都没有去学堂,穆识月也终于在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了穆家在凤阳的所有亲人。
大家早早的就都收拾好赶到了慈严堂,得到下人禀告穆老太爷一行已经快到东城的消息后就都到穆府大门外等候迎接。
一刻钟不到,远远的就看到三辆黑漆平顶齐头马车向着穆府方向驶来。待马车行至穆府正门前,最前面一辆马车上跳下了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穿一件藤黄色的细布短褐,绑着腿,一双青色的布鞋上沾着尘土,一看就是行了远路的。
那个中年男子跳下马车疾行到穆老夫人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小的有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信任,还请老夫人责罚。”
众人俱是一愣,还是穆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颤抖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紧张的问道“可是太爷出了什么事,他人在哪?”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询问。这个中年人就是跟着穆老太爷出游,负责保护老太爷安全的护卫赵蒙。
还没等赵蒙答话,一个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他跳下的那辆马车中传来:“先进府再说,我没什么大事”。这个声音,大家都听出来了,正是前吏部侍郎,穆家的老太爷穆逢年。
穆老太爷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掀了开,身穿玄色青竹纹刻丝袍子的穆五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他墨黑色的发用一根玉簪挽着,浓密的眉毛扬起至鬓间,脸色也晒得古铜一样,眼中有一些血丝。穆识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的父亲还很年轻,虽然看着疲累不堪,却仍有一股坚毅之气,不像在自己灵前看到的那样半白头发散发着一股子垂暮之态。眼中有泪光闪现又强行的被她收了回去。
穆五爷跳下马车后快步行到老夫人的面前双膝跪地,叩首道:“儿子给母亲请安,父亲并无大恙,请您上马车,等进了府儿子再跟您解释。”
老夫人点点头,拉着身侧大丫鬟幻儿的手向马车走去,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头和立在身后的二夫人陈氏说“先派人去请常大夫过来”。二夫人躬身应是,老夫人才加快脚步上了马车。
门房卸去堵在门口的槛木,马车缓缓的驶了进去,众人也都惴惴着一颗心呼呼啦啦的跟着马车进了府内。
慈严堂的正房内,众人都没有走,数双眼睛都盯着东侧的稍间,等着常大夫给老太爷诊治。
刚才老太爷被人扶下马车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胳膊用白色的细布缠着,还可以见到渗出的血。穆老太爷是穆家的主心骨,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就是穆家的那个宝。所以屋内的人都提着一颗心。
穆五爷并没有回芳歇院换衣服,就穿着回来时的那身衣裳坐在屋内喝茶。
穆识月和穆景云对视一眼,二人一起上前屈膝向父亲行礼。
五老爷看看娇花一样的大的,又看看稚气未脱的小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暖意,两个女儿都是让人省心的。
“月丫头,我听说前几日你惊了马,可是好了?”,五爷和蔼的问着穆识月。
穆识月极力压制着鼻尖的酸涩之意,快速的点头道:“已经好了,多谢父亲的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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