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对安清竹说过两个谎言。
当我回想起这两个谎言的时候,会觉得自己非常不是东西,也可以说是我导致了安清竹最终的悲惨人生。
我对她说的第一个谎言是,“你昨天说过要和我一起逃离安定医院。”
她当时抱着小熊,表情很惊讶,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在我和她讲了一下外面的世界之后,她明显动了心。
我曾经看过一部叫做“飞越疯人院”的电影,男主人公是一个为了逃避监狱劳动而装做精神异常,被送入了精神病院的假患者,和我很相似。
然而,精神病院远远不是男主人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这里不是避难所,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病院的管理者制定了一系列的秩序针对病患,所以病患不仅需要严格遵守秩序,甚至还随时会受到管理人员的殴打和侮辱。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权,没有道理,只有管理者设定的规矩。和外面的世界相比,精神病院更像是一个极端化的社会,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在那部电影的末尾,男主人公和几个患者谋划着逃离疯人院,结果最后却失败了。
他最后被切除了额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安定医院并不像是电影里面那样恐怖,但它对于正常人来说,又的确很可怕。在这里的一个月,我接触了各式各样的病人。对待他们的情绪情感,也由最初的好奇变成了厌倦。
所以,我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但是,我却又舍不得安清竹。
于是我对她说了第一个谎言。
没有出乎意料的是,安清竹真的答应了我。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早就有了逃离疯人院的想法。
想要离开安定医院,首先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那就是每到了夜晚,病房大楼都会上锁,而窗户又通通被铁栅栏围着,所以没有钥匙的话根本不可能出去。
但是这个最大的难题,却被安清竹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那一夜刚好是星期五,由粗心大意的小胖护士值班,我用一团卷起来的被子成功瞒天过海,去了安清竹的病房。
她打开了病房的衣柜,然后撬开了衣柜下面的木板,又从小熊肚子里面取出来一个掏耳勺。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顿时想起了另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挖了地道吧?”
她将掀起的木板随手搁在一旁,说:“是啊,从日记的内容来看,我应该挖了十多年了。那天安定医院组织病人看了一场电影,于是我就有了灵感,打算随便挖着玩玩儿。而且我在想这种做法,会不会对我的病情有所帮助。”
我有些的艰难的咽下口水,一时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安清竹笑道:“怎么?你又不想离开这里啦?”
我赶紧摇头。
“那就出发吧,向着充满未知和精彩的世界!”
说完,她就带头钻到了地洞里头。
说实话,我始终对此觉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无法接受电影里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的得到了重演。
但是当我灰头土脸的钻出地洞,终于看到了病房外的月亮时,还是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这里是花园,通常是自由活动的时候才能过来呆一小会儿,也是我和老罗偷吃鸡腿的地方。
我问:“接下来怎么办?”
安清竹看了一眼高大的墙壁,还有墙头布满的电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阵咳嗽声在我身后响起。
这可真是要吓死人了。
我猛地回头,借着月光看到了一颗大光头。
“老罗?”我问。
他说:“臭小子带着小姑娘私奔?”
我赶紧摇头。
老罗没搭理我,反而是哈哈大笑说:“有意思,有意思,那边儿草丛有个狗洞,想出去从那里走就行!”
果然不愧是精神病院一哥,不禁拥有大半夜出来遛弯的特权,竟然还知道通向外面的捷径。
我说:“老罗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密,而且还愿意放我俩离开?”
他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生活在安定医院里的病人大多都是逃避外面的世界,所以才会进来,你以为有几个会像你俩一样?”
说完,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安清竹说:“小丫头你先走,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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