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昭酸溜溜的撅了撅嘴,冷哼着出去安排回京的事了。
皇家的马车中既大又舒适,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小安被齐昭抱在前面的马车上,后面这辆是他特意安排给席云芝夫妇的。
步覃躺在软铺上,席云芝则忧心忡忡的为他擦拭身体,看着他千疮百孔的胸膛,她又一次没有抑制眼泪,正将他的手捧着心口,埋头哭泣之时,她突然感觉到头顶压力。
难以置信抬头一看,只见步覃正睁开双眼看着她,席云芝猛地坐直了身体,指着他道:“夫君,你……”
步覃对她笑了笑,竟然就这样坐了起来,身子看起来比他被抓前还要硬朗,哪里还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只见他从呆愣不语的席云芝手上接过毛巾,兀自将脸上身上的污渍擦去,虽然身体表面全是伤痕,但他的精神却是空前的好。
“那个国师的药对旁人来说是剔骨钢刀,对我来说却是极好的补药,在他那个坛子里浸泡了好几天,抵得上你给我喝几年的药。”
“……”
席云芝难以置信的擦去了脸上的泪珠,从床沿上站起,又不放心的将他左看右看:
“哪有那么神奇,你不是在骗我吧?”
步覃失笑:“傻夫人,我骗你干什么?引脉蛊最喜欢的就是吸收药性,不管是毒非毒,药性越强,它就越活跃,我身上的伤也就好的越快,那些人去国师府救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偷偷跑出来了,正在院子里转悠,听到他们说找的人是我,我才又回到了那个药坛子里将计就计的。”
“……”
席云芝听了他的讲解,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天知道,就在刚刚她还在心里想着就算步覃瘫了,她也要一辈子照顾他,没想到,他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
“经过这番劫难,我的功力又精进不少,可谓因祸得福。”
席云芝可不管他的功力是否精进,是否因祸得福,她只知道,这个人没事了,她的夫君没事,比任何事都要好。
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步覃不禁说道:“我身上全是药渣,要不等我清洗一番,夫人再来投怀送抱,可好?”
“……”
席云芝笑着在他身上打了一下,这人还知道耍嘴皮了,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席云芝落下心头的大石,心情轻快的替步覃擦拭好了身子,又换上了齐昭帮他准备好的衣物,夫妻俩才终于又搂到了一起。
“我痊愈的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步覃搂着席云芝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喃。
席云芝点头,只要他没事,无论叫她做什么,她都愿意,何况只是隐瞒病情这种事情呢。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如今我们的身份尴尬,在强敌环伺的齐国,说不定你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再无威胁才是最安全的。”
步覃在她头顶轻吻一下之后,两人才静静的搂在一起,感受着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安心的相聚。
齐昭的车队赶了两日的路程才赶到了都城幽州,因为是皇子座驾,免去了一切关口的排查,车队直接驶入了都城齐昭的府邸。
步覃被人抬下了车,安置在一所小院子里,席云芝随行照料,齐昭怕她担心,便马不停蹄派人去太医院传召太医入府。
太医来了之后,给步覃诊脉,断出一个心象紊乱,内息微弱,恐难痊愈的脉,席云芝亲眼看到齐昭听到这个脉象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想来从前的步覃对齐国来说,是个心头大患,如今齐昭为了席云芝将这个心头大患救了回来,本来就是极其冒险之举,若是他还是个那个身体康健的步覃,那齐昭早已做好打算,不管席云芝会不会怪他,他都会先一步处理了这个后患,杀之而后快。
如今步覃成了废人,他倒可以省下这道步骤,也可以免去席云芝这方面的怨恨,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即便做出大度的姿态,让太医院开出最好的药方,无论多名贵的药材,只要用得上尽管开出来便是,就算他的府中没有,他去内廷要也会给他们要回来。
席云芝当然明白这个弟弟如今内心的想法,明白他这样谨慎也是在情在理的,便就对他表示了感谢,收下了他对步覃发自表面的情意。
第二天开始,席云芝和步覃居住的临时院落里,就送来一堆有一堆的药材补品,席云芝也每天尽职尽责的给步覃泡药汤,喂补品,在外人看来,确实就是一个担忧自家夫君的贤惠女子。
步覃在齐昭的府中养了大概十多日之后,才第一次‘醒’了过来,对席云芝提出,要搬出王府。
席云芝将步覃的这个意思告知给了齐昭知道,齐昭一开始是不赞同的,可是在席云芝的一再坚持下,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另外在幽州城内给他们置办了一所小院。
按照席云芝的要求,院子不用太大,只要能够静养人就可以了,齐昭也明白,自家姐姐这么说,肯定是那个废人提出的,如今他从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变成了一个废人,还被从前的敌人收留入府,这种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
齐昭便不再勉强他们收下他不必要的好意,给他们在城西找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让他们兀自过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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