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端坐在紫檀书案前,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巨细无遗的写在信笺上,末了还着重点了点李璎珞在明欣公主心里的份量。
搁下手中的狼毫,他捻起落满字迹的澄心纸,迅速的扫了几眼,神色异常凝重。可目光触及“叶锦澜”三字时,不由一缓,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倔强不屈的小脸。
弯弯的柳叶眉,小巧挺直的琼鼻,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初雪般白净的容颜显得格外灵动,尤其是那纤瘦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身姿,宛如风雪中傲然的红梅,让人忍不住赞赏,和心动
四皇子愣了一会儿,忽的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重新提笔蘸了蘸墨,另写了一封信。待墨迹干后才装起密封,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一道人影悄然出现了屋内。
“把这封信送到北静王府。”四皇子将信轻轻往后一撇,那人影当即接住,消失在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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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叶府,锦澜先陪陈氏去了长寿堂,坐了一会儿,陈氏便吩咐吴嬷嬷备好暖轿亲自送她回院。
待锦澜坐着府里的暖轿回到藕香榭,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挂起了灯笼,挽菊正在门前焦急的等候着,时不时眺望一眼院门,见一顶暖轿缓缓而来,她双眼一亮,喜声嚷道:“姑娘回来了!”
说罢便一路小跑迎了过去,在屋里的尚嬷嬷和碧荷听到声,也赶紧撩起帘子跨出门。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暖轿在廊下停稳,挽菊便打起轿帘,伸手小心的扶着锦澜下轿。
走在后头的吴嬷嬷走上前,先是瞥了一眼挽菊和屋门前的尚嬷嬷和碧荷,才对锦澜笑眯眯的道:“锦澜姑娘,今儿个怕是累坏了,老祖宗让你早些歇息。”
这是让她别乱说话吧?
锦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劳烦嬷嬷回去和老祖宗说一声,锦澜谢老祖宗关心。”
挽菊和碧荷都沉浸在锦澜平安归来的喜悦中,唯有尚嬷嬷心细的发现,锦澜身上的衣物并非早晨出门时所穿的那一套,心里顿时一紧,“姑娘”
“嬷嬷,麻烦你熬些姜汤来,让吴嬷嬷和各位嬷嬷暖暖身子。”锦澜快声打断了尚嬷嬷的话,同时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
尚嬷嬷顿悟,点头便要去小厨房,却被吴嬷嬷给拦住。
“不必了,老祖宗那头还等着奴婢伺候呢,奴婢这就告退了。”该说的话已经点到,吴嬷嬷也就不再多留。
“嬷嬷走好。”锦澜巴不得她早些走,自然也不会真的留她,便让尚嬷嬷送了一程,才扶着挽菊和碧荷进屋。
碧荷一进屋就伸手准备解了锦澜身上的大氅,这时才发现她身上披着的竟是一件雪貂裘,而并非是出门时穿的狐裘,虽然二者均为纯白色,可碧荷掌管着衣饰,又岂能分辨不出一二?
她当下便惊了,“姑娘,这件大氅,看起来”
锦澜瞥了碧荷一眼,亲自动手解下雪貂狐,边解边说道:“你先去备盆热水来,我要净面。”
碧荷心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想了想,便屈膝应道:“是。”
待碧荷退下,锦澜才让挽菊开箱笼取了一套衣物,迅速将身上的换下,碧荷回来时,她已经上了暖炕,而自宫中穿回来的衣物也已收拾妥当,藏在了不常用的箱笼里。
锦澜净了脸,尚嬷嬷便回来了,她随意寻了个借口将挽菊和碧荷打发回屋,才将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尚嬷嬷。
“明欣公主!?”尚嬷嬷听到李璎珞的身份时,不由失声道:“姑娘怎的这么糊涂!”
锦澜抿嘴苦笑,若是事先清楚,她也不会硬碰上去,如今木已成舟,再多说也无益。不过,饶是她清楚李璎珞的身份,也不后悔今日之事。
“这下麻烦可大了!”尚嬷嬷急得再屋里来回度步,好一会儿才惨白着脸,对锦澜颤声说道:“姑娘,明欣公主平日里为人倒也算大方和气,可一旦触及底线,定然睚眦必报!”
“嬷嬷。”锦澜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眼,定定的看向尚嬷嬷,“事已至此,我相信老祖宗不会坐视不理,否则在宫里也不至于会同太后力争。我担心的,是老祖宗的心思!”
一路上她已经想得很透彻,老祖宗既然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都没有退让半步,必定不会看着自己被明欣公主为难。只是这件事,恐怕已经成了老祖宗手中的把柄,若是用在她身上还好,她是小辈,含糊一番说不定还能躲过去,就怕老祖宗的心思,是兰堂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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