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姨娘见锦澜没有否认,急忙点头,“不错。”
“哦?”锦澜搁下茶盅,从软榻上起身,缓缓走到宁姨娘跟前,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宁姨娘,“敢问姨娘,我可动了公中的银子?”
原本说的是箱笼,可锦澜一开口就扯到公中的银子上头去了,宁姨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小心的思忖了下才摇头道:“二姑娘并未动用公中的银子。”
锦澜霎时一笑,眼睛里飞快的掠过一丝寒芒,“既然未曾动用公中的银子,那么用便是例银,既然是我自个儿的银子,做什么事买什么东西,也要同你汇报一声才行么?姨,娘!”
她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不但压下宁姨娘的气势,亦是同老太太点明她和宁姨娘的身份。
身为嫡女,所作所为又岂是一个姨娘能过问的?即便现在宁姨娘在府里头手握实权,但也只是暂时的罢了。
如今正房太太已回府,叶家怎么可能让还一个姨娘当家,传出去起非笑掉满京城贵胄人家的大牙!
宁姨娘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她没想到锦澜一开口就冲着自己来,不过她到底有几分心机,并未自乱阵脚,而是抢着在叶老太太出声前开口道:“二姑娘买什么,自然无需奴婢过问,只是二姑娘年纪还小,有些事情难免抡不清轻重,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不但毁了二姑娘的前程,也会连累老爷。”
这番苦口婆心,自然是说给叶老太太听的,而老太太也不负宁姨娘的期盼,重新将目光移回到锦澜身上,“澜丫头,你买了什么回来?让祖母也看看新鲜。”
锦澜一脸为难,“祖母,那东西现在不好叫人瞧见,不过,澜儿保证,再过一段时日,便将东西亲自送去让祖母过目。”
“只怕不用过一段时日,晚一点什么都没了!”宁姨娘看清锦澜脸上的难色,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锦澜适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锦澜怎的听不明白?”
宁姨娘一见,更以为她心虚了,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二姑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又岂能是三言两语狡辩得掉的?”
锦澜淡淡的扫了宁姨娘一眼,转身对叶老太太福了福身,“祖母,今儿个澜儿不过从外头买了几样东西罢了,姨娘究竟为何这般不依不饶?还请祖母明示。”
叶老太太手里的碧玉念珠不断的转动,看着锦澜的眼神中含满复杂,老太太也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养出来的嫡孙女儿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可宁姨娘的话又让她不能忽视。
毕竟事情实在太严重了,稍加不注意,便会祸及整个叶家。
转动的碧玉念珠嘎然而止,叶老太太闭了闭眼,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澜儿,你那箱笼里,是否藏着男子?”
果然是冲着这个来的,锦澜唇畔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抬眼定定的看着叶老太太,“祖母,您可知晓这句话对澜儿来说,是重的一句苛责?”
事情不但关乎她的闺誉,还有叶家的名声,老太太之前不愿开口,怕也是存着让她亲自认错的想法。
可惜
宁姨娘笑眯了眼,轻轻启齿:“二姑娘,若非有真凭实据,老太太又怎会这般问?”
“真凭实据?”锦澜笑似非笑,“我到是很好奇,姨娘所说的真凭实据指的是什么?是哪个丫鬟婆子亲眼瞧见里头装了男子?还是凭着远远一两眼看了个似是而非就来诬蔑主子?”
叶老太太听了,落在锦澜身上的目光不由一凝,这孩子面色平静如水,神态坦然,一副处之泰然的摸样,难不成真的是底下的人看走了眼?
这时候,一名莫约十一二岁,身子瘦小的丫鬟猛地从后头窜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叶老太太砰砰磕了两个头,“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没有诬蔑主子,奴婢是亲眼瞧见那箱子里藏了人!”
锦澜冷冷的扫了这丫鬟一眼,她并不熟悉,不过也认得,是澜园里打扫庭院的粗使丫鬟,人不是她从扬州带来的,而是本身就在绛红居当差的丫鬟,她还未来得及寻由头打发掉,想到这回倒是让宁姨娘钻了个空。
“蝉儿,你还不快老实交代,若是敢诬蔑二姑娘,仔细你的皮!”宁姨娘做出吃惊的样子,实则眼中早已布满笑意。
“奴婢不敢!”蝉儿怯生生的抬起头,“奴婢原本在院子里打扫,恰好二姑娘回来,后头还跟着辆板车,那车上装着一只大箱笼,奴婢好奇之下便多打量了两眼,没想,没想就看到那箱笼里露出一双眼睛!”
说罢她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老太太饶命,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主子,求老太太开恩!”
听到最后,叶老太太已是面如铁青,她极度失望的看着锦澜,“你还有何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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