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的手紧紧的握着烛台,似乎是要将它捏碎了一般。
少女却突然露齿,绽开了一个明媚清朗的笑容,“好了,你骂了我,我也骂了你,这下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少年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
“我什么我,是你骂我在先,你都没同我道歉呢,我现在还气着。”
连城垂了垂眼帘,握着烛台的手指又紧了紧,“抱歉。”
蔺芷蘅摆了摆手,“算了,已经不用了。”
她知道,自己的话也说的重了。
但她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自己也有逆鳞,也有不愿被别人戳到的地方。
她是个女孩子没错,但她不想让骨子里的张扬就那么被世俗抹去。
连城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他说出那种话,就是在把她往她最不想去的方向上推。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虽然伤人,却也只是气话而已。
可是连城低头的时候却是在想,她说的,没错。
对,没错的,他对于蔺家来说,不过是个借住的外人罢了。
他有什么资格对蔺家的长女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他的确是惯用了高姿态来面对蔺家所有的人,包括蔺九霄。那位曾驰骋沙场意气风发的护国大将军,都对他以礼相待。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才是蔺家的主人。
凭什么啊,你才多大,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凭什么啊,你都不姓蔺,你现在……也不姓百里。
蔺芷蘅突然歪着头问他,“喂,你生气了?”
连城沮丧的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是实话。”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别人都说你聪慧过人,我倒是觉得你挺傻的。”
连城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嘟囔,“你才傻。”
蔺芷蘅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别的话题,赶紧把这事儿翻过去,于是轻咳了一声。
“所以,你大晚上的跑出来,到底是干嘛?”
连城把这话扔了回去,“那你大晚上的跑到我这儿来,是干嘛?”
“我啊,”蔺芷蘅咧嘴一笑,扬了扬小手,“我来找我的东西啊。”
她手上,是那枚被她扔掉的棋子。
连城惊诧了好一会儿,才睁大了眼睛问道,“你——这么黑,你怎么找到的?”
蔺芷蘅皱了皱眉,嘟着嘴,“还好啊,就是比白天的时候难找一些,白天的话没这么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不像现在,我趴那儿翻了好一会儿呢!”
连城瞪大了眼睛,“你——你竟能在夜里视物?”
“唉?难道你晚上看不见的?”
“你真的要去?”连城闭了深眸,轻轻的问着她。
衡止弯了弯唇,“已经决定了,你知道的,谁也拦不了我。”
连城也勾唇一笑,“是啊,深有领会。当初赖在我床上不下来的时候——”
衡止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咬牙切齿,“这事儿你要是再敢提,我就把你当初被吓得连腿都动不了口哨都吹不出来的事儿说出去!”
连城感受着她掌心的柔软和温度,弯了弯眼,“你尽管说,看看有谁会信。”
“你——”衡止瞪了瞪眼,觉得这人真是无赖又不要脸。
不过,这倒是真的。
要是说连城公子当初被一个在他院子里捡棋子的小姑娘吓到腿软,有谁会信?
可这确实是事实没错啊!
当初她都看见了,他握着烛台的手颤个不停,她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偏偏这货现在的形象过于神秘高冷了,这话说出去之后,却是是会像他说的那样——根本就没人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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