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碧应了一声“是”,匆匆过去关了大门,回身却又见绛朱一副打死不说的模样。她顿时来了气,回头便道,“你以为不说就是对小姐好了么?你这个样子出去,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是小姐虐仆了呢!再说了,若是那人有心对小姐不利,你以为单凭自己的隐瞒就可以不挑起事端么。若是反倒叫别人抢了先机,那就是你的过错了!”
不得不说,浅碧十分了解绛朱,说出的话,可谓是字字到了对方的心中。
绛朱被她一番话说动,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谢如琢听到王嬷嬷的名字时,顿时冷哼了一声,这个老货,还真会给自己脸!若是放在以前,她还真的会直接将这笔账算到大夫人头上,不过,今时可不同往日了!
见谢如琢不言语,绛朱一时有些忐忑,小心道,“小姐,对不起,奴婢有给您惹事了。”
谢如琢却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柔声问道,“疼不疼?”
绛朱被她的话感动的鼻子一酸,轻声道,“奴婢不疼。”
“你受委屈了。”谢如琢将手撤了回来,继而拉过绛朱的手,将那装着梅花耳环的盒子放在她的手心,道,“你放心,这公道,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只是,不是现在。你且耐心的等些时日,我定会……”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绛朱被她脸上的狠厉吓到,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多谢小姐。”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谢如琢这才让绛朱回房间收拾一下,跟着自己去正厅吃饭。
谢慎言和谢淮南都未曾回来,这厅内便剩下了一众女眷。
见到谢如琢,乔氏当先笑道,“伤还没好呢,在房中吃饭不就好了,怎么又出来了?”
那日谢如琢在乔氏房内坐了许久,回去之后才想起那三位天潢贵胄,于是就随口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发烧了,将人给打发走了。却不想,到了晚间的时候,她竟当真发起烧来。
府内一阵兵荒马乱的折腾后,乔氏便命令谢如琢好生的养着,不许在出门了。
谢如琢一面抱住扑过来的谢淮霖亲了一口,一面道,“哪就有这么娇气了,我再不出来走走,都要发霉了。”
谢淮霖被谢如琢亲的有些羞涩,听了这话却仰头道,“姐姐壮壮,像小老虎!”
一旁的谢如月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小永安,你真真儿说出了我心里的话。你四姐姐不但是老虎,还是只母老虎!”
谢如琢白了她一眼,道,“谢如月,你也就在母亲身边装一下淑女罢了,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意思。”
“那我也比你好的多。”谢如月哼了一声,见下人上了菜,忙得起身给乔氏盛了汤,笑道,“母亲,当心烫。”
乔氏谢了谢如月,又望着屋内这一副和乐升平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感慨。出嫁前,她娘就说,继母难为,到了嫁过来后,她才知道有多难。如今她们能相处到这般境地,其中多少辛酸,只有乔氏自己知晓。
谢如琢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喂了谢淮霖一口菜,又起身将乔氏最爱的糯米丸子放到她的碗中,嘴里却不服气道,“只你会给母亲夹菜么,我也会。”
乔氏顿时被谢如琢逗乐了,笑道,“是是是,你们都好。”她说着,又对谢如琢温柔的笑了笑,却不想,无意中刚好看到了绛朱刻意遮掩的脸。
那脸上是一个巴掌印。
乔氏自然不相信是谢如琢打的,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就说那冬梅,犯了那么大的错,就被谢如琢撵出去罢了,连打都未曾打一下。更别说谢如琢的贴身丫头了,那日子简直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活的都尊贵。
只是,若不是谢如琢动的手,那这是谁干的?
待得吃完饭,乔氏便将谢如琢单独叫到房中,询问此事。
果然,谢如琢支吾了一下,便道,“她去厨房时,不小心打翻了母亲的燕窝粥,王嬷嬷一生气,便打了她一巴掌。”
乔氏闻言,一双秀眉深深地蹙起,“这王嬷嬷下手也忒重了些。”这主事嬷嬷的选拔,她刻意交给王嬷嬷,未必没有试探她的想法。可是,如果这王嬷嬷对一个丫鬟就能下的去狠手,那是不是代表,她平日里在自己面前的和蔼可亲,都是装的?
谢如琢知晓这件事必会在乔氏心中种下一个刺,所以她什么都不必说,只道,“其实不怪王嬷嬷,那日青桃犯了错,被我贬去做了杂役。这丫头心眼小,必是心中想要报复,所以才借了这个机会,在王嬷嬷那里挑拨了。青桃毕竟是王嬷嬷的侄女儿,这样一来,亲疏立显,王嬷嬷一时下了重手,也是情有可原的。”
谢如琢看似解释,却是越描越黑,反倒叫乔氏心中的怀疑加重了一层。说的好听些了,是侄女儿想要报复,可若是再深一层去想,却未必不是王嬷嬷自己想替侄女儿出头,所以设了一个局。
乔氏心中思量了一番,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来,“那冬梅你就这样放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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