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哼着小调,我行我素。
门是虚掩着的,她故意缓缓地伸出右腿,再用力地踢开来。
“啪”的一声好响。
身后好一阵抽气声,金满堂满意极了,关门的动作也就轻轻的。
屋内一阵浓浓的中药味。
很多人对这种味儿反胃,幸好她不会。
可是小厅左边一道门,右边也有一道门。金满堂无奈地瞅着眼前的垂丝海棠门帘,问:
“四小姐,你家房子可真讲究,我走这一路,还见不着你。你先说,我还要进几个门?”
“正门。”
数了足足有十下,才听到姚飞霞答话,金满堂已经不抱希望了,她说正门就正门吧。
屋内有两个暖炉,很暖和。富家千金的闺房金满堂走进去时,正看到姚飞霞奋力想坐起来,整个脸白纸似的吓人。
她连忙过去想搀扶,“我来帮你。”
“滚。”姚飞霞双眼一瞪。
金满堂摊摊手,就近取了张杌子坐下,笑咪咪地说:“不是请我进来么,怎么又让我滚了?”
“披风。”姚飞霞指了指搁衣物的屏风处,虽然孱弱,可眼神一如既往充满敌意。
金满堂自知姚飞霞怨自己令她生病受罪,对她的态度也没意见,利索地取来一件淡紫色的素纹披风,披到姚飞霞身上,揶揄道:“四小姐,不要用这样含情脉脉的眼光看我,我会醉的。”
“哼,你知道什么叫含情脉脉!”姚飞霞语气颇为不屑,但脸色已经缓和。
“你别气,身子要紧。”金满堂坐下,东看看西看看,目光最后定在案几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上。
姚飞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皱起了眉头,“这药有问题,我越喝越心慌,没好的感觉。”
“你兄弟回来了,得到信了吗?”金满堂忽然醒起姚文浩这号人物来。
姚飞霞闪过一丝惘然,随后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他。”
“为毛?呃,为什么?”金满堂很好奇,那哥们除了有礼貌还挺仗义的,妹妹居然不喜欢?
“表面越有礼的人,心里藏得越多,你这小泼皮哪懂。”姚飞霞的语调越来越有力,表情也老气横秋,像一个已看懂了人情世故的大人。
金满堂无所谓地扬扬眉,“咱们来说你的药,你不是要装病回避亲事吗?”换言之,就是要病,哪能两贴药就给吃好了。“如果有毒,将计就计呀。”
“呸,我只是不想嫁人,又不是想死。”姚飞霞翻了金满堂一眼,“药包我给弄来了,你帮我带出去找个可靠的大夫查一查。”
金满堂不由得惊讶,这才多大的人,有这心眼了。她赞赏地竖起了个大拇指。
姚飞霞抿抿苍白的小嘴,冷哼道:“说吧,你来找我做甚?”
金满堂忽然安静下来,静静地注视姚飞霞,她有股不祥的预感,“四小姐,我心里有种感觉,就是你装病也逃不掉这婚事。”
话音未落,外头响起了范嫂子的声音,“小姐,奴婢进来了。”
门吱嘎地急开,又匆忙被掩上。
“小姐,”范嫂子脸色慌张,未曾见礼就跑到姚飞霞身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姚飞霞脸色剧变,全身直颤,扫了金满堂一眼后,咬牙轻道:“婶子,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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