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也就她们两,安静得只有纪氏杯盖铮铮的声音。
高姨娘眼角轻扫,嘴角勾出一丝不屑。
“呵,”纪氏笑容恬淡端庄,目光落在皎白的白瓷上,轻道:“想想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脸皮暗着笑我呢?”
高姨娘拧紧了手绢,却不说话,低眉顺眼。
纪氏又道:“黄二家的胡氏,不过是跳梁小丑,上赶着巴结杨氏,你自己倒是贴上去被人当枪使。”
高姨娘听着纪氏这样说,十分不服气,但又没反驳。
纪氏泯了口茶,呵出一口茶香,笑道:“今日金家丫头拿那事威胁我,你看,一个黄毛丫头泥腿子都知道这事,你说明眼人不知道?幸好你嫁的是商户,不然凭你这点脑子在官宦之家,那是害己又累儿。”
高姨娘暗暗心惊,脱口而出:“金满堂怎么会知道?”
纪氏放下茶盅,抚了抚洁白的指甲,带着一丝嘲讽笑道:“陈东呀,本县最特别的存在。如果你们仨没本事整治陈东,最好不要招惹金满堂,人家那是死而复生,有神灵庇护的。”
高姨娘想起这茬,原先根本不会信这种谣言,现在更加不信了,心想这不过是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而已,想唬她?!再说那个陈东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有个姑父当知府而已,都五十多岁马上荣休的年纪了,根本不足为虑。
与纪氏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再忍几年。
高姨娘拿定了主意,歉意道:“太太教训得是,是妾莽撞了。”
纪氏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高看她一眼,还能忍?不错嘛。二人又聊了几句,给高姨娘沏的那盅茶还没到,纪氏就推说自己乏了。
高姨娘只好告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差点忘了来这的目的,趁纪氏还没入里间,连忙问道:“太太,你说妾见着了胡太太,该是劝她与杨太太说放那陆鸣出府吗?”
纪氏道:“你趟这浑水做什么?”
高姨娘讶然,“不是与四姑娘有关?”
纪氏冷哼,“你不是打四儿娘亲嫁妆的主意好贴你娘家?”
高姨娘脸倏地涨红,“太太不要欺人太甚。”
纪氏笑道:“若然不是,如果有能力的话,说句好话放人一条生活就当为浩哥儿积点阴德罢了。”
高姨娘不服纪氏,可她不得不承认纪氏是个有见识的,所以她老是学贵妇人的动静神态这事,她也没往外宣扬。
金满堂回家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是到奶奶家去了。两家距离很近,她额头破了,不打算被奶奶看到。
不过说来也怪,娟儿不是受伤了吗?也到外面去?给奶奶看到问起来不是令她烦心么?真是不懂事。
金满堂心烦地走进娟儿屋子,居然看到地上有血迹!鲜红鲜红的,明显是有新伤的人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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