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奶奶忙着往院子里面抱柴火,自己家新来了一伙客人,说是要在这里借宿几天。
奶奶抱着柴火,弓腰进了厨房,我爷江大胆正往灶台里添柴,黑漆漆的灶门口挂着一个铁水壶。
水壶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水开咧,恁不知道拿下来?”我奶奶唠叨我爷爷一句,拎着水壶上边的把手提了下来。
“额说,锅烧滴差不多咧吧?馍馍还没有熟咧?”我爷说着摸出自己的烟锅子,从黄得发黑的布袋里摸出一撮烟丝按了上去。他顺手从灶膛里,扯出一根燃的正旺的柴火,点燃烟丝,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熟咧,我说让你烧个锅,话咋那个多哩?家里有客人,不知道丢人?还说自己见过鬼,恁那嘴咋那么松哩?我说不让恁喝酒,恁非要喝。喝了点酒,嘴就不把门!”
我奶奶说着掀开了锅盖,白花花的水蒸气熏的她不自觉的扭过头去,又冲着我爷唠叨道:“抽!你就知道抽烟?这屋里本来就呛死人了,你还抽?”
“得嘞,恁别絮了,赶紧给我拿个馍馍。”
“拿馍馍,我给你拿——”蔡婆婆的话突然没有了后音,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锅里的馒头。
新蒸的馒头白花花的很喜人,唯独最中间的那个馒头太扎眼。
那馒头刚刚还是白花花的一个,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变得青乎乎的,上面还有几道黑色的手印。
我奶奶的脸色难看的很,她知道自己遇上了所谓的鬼捏馒头。
我奶奶看到这里,回头瞪了一眼我爷,说道:“叫恁话多!恁看看!”
我奶奶以为是我爷多嘴,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忍不住埋怨起来。
我爷见我奶奶脸色铁青,站起身来往锅里这么一瞧,正好看见那个鬼抓馒头。
我爷是个大老粗,并没有放在心里,吧嗒的抽了一口烟,露出黄森森的牙齿说道:“俺以为啥事哩,这点小事儿至于吗?恁要是不吃,俺吃行了吧?”
我奶奶趁着这个功夫问道:“俺问恁,那个玉手恁丢了没有?”
“丢?恁咋内大方?那是古董知道不?俺等着人家老板下乡收获,换几个钱呢。”
我奶奶口中的玉手,是一只和真人大小的玉制手臂,这只玉手并不是此次泥石流冲出来的。
而是,三天前我爷爷帮人家迁坟的时候,从人家坟里面偷出来的。
迁坟的这家请了四个人,一个是我爷爷,一个是马新,还有两个叫长休和长民,是兄弟俩。
当时,是一个人一包烟,五十块的工钱。五十块钱在那个时候,是笔大钱。
至于为什么人家给这么多钱。
那是因为这座坟太凶了!
凶到什么地步呢?你们好好听我说一说。
这家坟的主人姓江,和我们家一个姓。
在江刘庄,江姓和刘姓是两户大姓。男主人叫江宏,平常做个木匠手艺。会打家具,日子过得还不错。
起初呢,这家人没有什么事情。当时,不是赶上连雨天嘛,雨水太多了,就把坟头冲塌了。
冲塌以后,江宏并不知道,天天下雨嘛,没事让往祖坟上跑。再说,江宏是个木匠,就是平常也很少出门,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家打家具。
大概过了个三四天,邻居去山上给羊割草,就看见了。听说,当时坟头都冲平了,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为什么是白花花的,因为覆土里面都是石灰。江宏听说坟头塌了,塌了就塌了,等天放晴了再说吧。
可是,我们这的连雨天,没有十天半个月能停吗?活人倒是等得了,死人他可熬不住啊!你想一想,屋顶都没有了,他在里面能躺的住吗?
躺不住怎么办?那就出来祸害人啊!
江宏的兄弟三个,他是老大,老二叫江林,老三呢叫江鑫。但是江鑫比哥俩小着二十来岁,当初为了生江鑫没少吵架,毕竟哥俩都这么结婚了,自己父母又给自己生了个弟弟,说出去不让人笑死吗?
闹来闹去,最后分了家,一家人处的就像仇人似得。但是,老三的年纪虽然小,懂事听话,特招人喜欢。不像他们哥俩,一天到晚不按什么好心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报应,这哥俩两家人,除了剩下江涛一个孩子,其他的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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