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堃顿时愕然,他没想到薛兴原居然会这么说,要知道薛兴原是最跋扈最护短的,而且薛兴原也很讨厌这个苏星晖,他原以为自己这样说,薛兴原一定会给自己撑腰的。
李伯堃不禁嗫嚅着说:“这也不光是他一家,县里每一家采石场都是这样干的。”
薛兴原阴沉着脸道:“不出事则罢,出了事看你们怎么收场?你告诉我,那家白云山采石场是不是有你的股份?”
李伯堃一下子语塞了,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我有一点股份,主要是我小舅子当时没那么多钱,我帮他投了点钱,所以占了一点股份,也没多少。”
薛兴原道:“还有张世清、祁盛、王裕文几个也有股份吧?”
李伯堃点头道:“对,他们几个也投了钱的。”
薛兴原哼道:“我看你们是都钻到钱眼里去了,你们赚点钱也就罢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那种眛良心的事情还是少干点为好,工人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李伯堃道:“书记,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薛兴原恨铁不成钢的道:“既然这件事情你们理亏,那就按照规章制度来整改,整改到符合标准了,他再想找你们的碴也没什么理由了,你们呐,能不能争口气?给我争点脸面?”
李伯堃道:“可是要想整改到完全符合各种标准的话,那成本要增加好多,那不但不赚钱,反而有可能亏本。”
薛兴原断然道:“那这个采石场就别开了,你们开了这大半年,也赚了不少钱了吧?反正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帮你们开口的。”
李伯堃只能无奈的站起身来道:“书记,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李伯堃走后,薛兴原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出去,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薛兴原确实不喜欢苏星晖,不过李伯堃这明显是想拿他当枪使,薛兴原当然不会上这种当,而且,他对李伯堃那个采石场也是有一些不以为然,为了赚钱,都不择手段了,视人命如草芥啊。
薛兴原虽然跋扈,虽然刚愎自用,可是他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他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
李伯堃这些人大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这一年来,他们办采石场,薛兴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他们赚点钱也无可厚非,毕竟为党和国家做了这么多年工作嘛。
薛兴原自己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也在哪个采石场里占点股份赚钱,他觉得他当这个县委书记,有稳定的工资,吃饭、治病什么的都不花钱,不管什么都有国家保障,他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不过薛兴原倒不知道,李伯堃他们办采石场,居然连安全生产和劳动防护的有关规定和制度都不遵守,这事还是苏星晖这一次让白云山采石场停工了,薛兴原才知道的,既然苏星晖占着理,薛兴原自然不会为这事替李伯堃出头。
当然,薛兴原不为李伯堃他们出头,也并不代表着薛兴原对苏星晖就有什么好感了,薛兴原自己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对苏星晖这种年少得志而且背景深厚的人是最讨厌了,他总觉得苏星晖完全是靠着陆正弘才有今天的。
这种人在古代啊,就是幸进之臣,属于弄臣、奸臣之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凭什么就跟那些比他大一二十岁的人平起平坐了?
李伯堃从薛兴原家出来,没几分钟就到了自己家,一进家门,他就看到小舅子沈大友正坐在家里的客厅里,陪着自己的老婆,沈大友的姐姐沈大兰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情景喜剧,沈大兰笑得前仰后合,不过沈大友可笑不出来,他在那里抓耳挠腮的。
看到李伯堃回来了,沈大友连忙起身,接过了李伯堃手上的公文包道:“姐夫,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李伯堃闷哼一声道:“我说大友,你那个侄子也太混蛋了吧?干嘛非要得罪人?把别人得罪得狠了,别人死咬着不让你们开工,他还占理,我有什么办法?”
正笑得前仰后合的沈大兰听见这话,有些不爱听了:“好你个李伯堃,什么叫他那个侄子?他的侄子不也是我的侄子?我的侄子不也是你的侄子?你跟我们撇得这么清干嘛?”
李伯堃道:“不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吗?反正这个侄子太不懂事,这次把人得罪狠了,这件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沈大兰道:“不就是一个镇里的书记吗?跟你还差着好几级呢,你可扎扎实实是他的领导,有什么不好办的,未必你说话他还能够不听你的?跟他说是给他面子,不给他面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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