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抱着婴儿,自言自语道:“是我太傻了,信着你的话,以为你不会丢下我与孩子。谁知道这天家富贵这样好,竟让你一去不回。”
明圣帝的面色乌黑得可怕,他沉着脸,看向夏子衿,一字一句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夏子衿眼瞧着琦君演得出神入化,若不到戏班子里当个台柱子都是可惜了的。
“回父皇,儿臣并不认得此人,他说与儿臣无媒苟合,便更是无稽之谈,试问江南倚情楼名声赫赫,又岂会容许清倌与男妓私相授受,更何况,儿臣从未见过他,他也并非是倚情楼之人。”
周围的官员皆是交头接耳着,显然是对琦君的说辞更为信服,毕竟夏子衿的出身摆在那儿,要说这种荒唐事儿在青楼里也是少见多怪了。
夏晟卿也并手作揖道:“皇上,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又秉承着皇上教诲,岂会做出有损天家颜面之事,如今公主是刚立下了大功,若是有人想要借机生事……还望皇上明查!”
夏晟卿的话倒是提醒了众人,明珠公主回宫已有好几月,这青楼男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明珠公主立功大受封赏之后到京兆府鸣冤,是否是刻意而为?
琦君掩面道:“这位公公如此说便是将琦君看做了那腌渍小人,草民虽是青楼中人,却也懂得礼义廉耻,端端不会做那见缝插针之事。倒是这位公公,像是与我娘子极为相熟似的,这样为她辩白。”
琦君三言两语又将夏晟卿推过来的雷给推回去,这下方才有些疑虑的人又是斟酌起来,夏晟卿如今是明珠公主赐婚的未婚夫,偏颇着帮衬,不也是情理之中?
夏子衿冷笑一声,这戏是越做越足了!
“本公主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公主进宫之前的姘夫,那你我二人是何时相遇,何时相许,又是何时孕育一女?”
琦君眼珠子转悠了一圈,迟疑道:“这……娘子,皇上与众大人面前,谈论这些羞臊之事,恐怕不妥……”
不妥?恐怕他是不敢!
夏子衿步步紧逼道:“本公主都不嫌羞臊,你七尺儿郎又何来这样扭捏?你既有胆子污蔑于本公主,难道没胆子将这些细枝末节交代清楚不成?”
琦君咬着唇瓣,眼中精光黯然,心想,这明珠公主果然不好对付,稍稍思索片刻,又叹气道:“你我同住倚情楼,日日相见,难免心生心心相惜之感,前年冬日,你我互诉衷肠,便私定终身。娘子,你说要与琦君世世做夫妻,怎的如今却这样不认了。”
琦君说得真真切切,众人皆是一阵唏嘘之声。
“公子的故事很动听,只是缺了些考究。”夏子衿唇角一动,嗤笑道:“既然公子言与本公主是前年冬日私定终身,可前年之时,本公主随着倚情楼的几位琴女在济南的庐阳子爵府上排演,并不在江南,又何来分身与你互诉衷肠?”
琦君眼神一跳,这倚情楼竟还有这样大的门面,派人到子爵府上排演。他很快便转过弯来,改口道:“我也是一同去的,在济南,你我在雪中相拥而歌,是琦君毕生难忘。”
这样出入相随,还说没有私相授受?众大臣与明圣帝心中皆是一阵悱恻。
夏晟卿眉头也是一皱,夏子衿与琦君二人的斗法,他是看得明明白白,夏子衿步步紧逼,琦君也分毫不让,如此下去了,明圣帝的耐心怕是要耗尽了。
“皇上,奴才觉着这公子怕是得了什么妄言之症,才说出如此荒谬之言。奴才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皇上愿不愿听?”
明圣帝已然是头昏脑涨,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
“这生育过的女子与未生育过的女子,是有很大区别,咱们这些人看不出,可宫中专门检验女子的姑姑是一看便知,是与不是,只消一验。”夏晟卿如是道,回报以夏子衿一笑。
夏子衿勾着唇角,还是夏晟卿懂她,若是这话她自己说出,难免轻浮,公主岂能随意让人查看了身子去,即便是验身的姑姑,也是一样。
可若是明圣帝下令要验,又是另当别论,一则显得她问心无愧,二则,证据是实打实的,任众人口舌皆非,验身姑姑的言辞面前,也不攻自破。
“子衿,你可愿?”明圣帝低声道,他不是不信夏子衿,却也不是信夏子衿,若是事情不假,那么夏子衿便是败坏皇室名声之人,即便她再有功,也将会恶名天下。
夏子衿凛然道:“子衿自然是愿的,虽说委屈,却也要向父皇,向百姓证明本公主的清白。”
明圣帝点头,让人去传召了宫中的验身姑姑。
只见夏晟卿又上前道:“皇上,奴才认为,为了公平与公主的清白,也为了避免有人收买人心,应当用两位验身姑姑,且另选两位身份明确女子与公主一同验,让验身姑姑蒙着眼睛验,这样便再无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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