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误会儿臣了,儿臣身为皇长子,自然是与父皇您一条心的,父皇的决断向来都是明辨是非最是妥当,儿臣又怎会质疑或是生出不满呢,左不过是母妃她年事已高,儿臣不忍心见她日日心思烦忧,想着尽一尽孝道,便为了宽慰母妃来父皇这里求情。”
夏斌说着又叹了口气,抬头瞄了一眼明圣帝略有缓和的表情,垂首道:“儿臣若是不管不顾母妃的心思,岂不是成了那不忠不孝之人,即便知道说这些话会惹得父皇不快,却又不得不来走这一趟,望父皇看在儿臣想要尽孝的份上,便权当听一听吧……”
明圣帝见他说得陈恳,也没有不尽不实之处,这才稍稍放下脸色来。
“你有这份心思是好的,你母妃她越发不懂得处事了,得空便多劝一劝,省得下一回她又旧事重提让朕糟心。”
夏斌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心中舒出一口气,好在是他事先摸顺了明圣帝的心思,顺其道而行,这才有惊无险。
若是他当真按照水嫣然的要求,不管不顾地为夏子琦求情,恐怕如今明圣帝恼的就是他了。
夏斌一面对明圣帝奉承卖乖,一面心中更是埋怨水嫣然越发不太中用,不懂得权衡利弊,非要替那死丫头求情,结果惹得她自己被降位。
当初就不该留下夏子琦这个孽种,平白生出许多事端来,夏斌一不缺子嗣,二不想承认这个身份敏感的女儿,左不过是因为水嫣然还能够替自己筹谋一些东西,自己才处处顺着她,以至于留下了这个不该存在的野种。
反正夏子琦留着早晚也是个祸害,既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又是一个能够力证他与水嫣然有染的证据,夏斌巴不得夏子琦死的快一些。
从御书房出去之后,夏斌很快便将自己求情无用的消息传向了翊坤宫,又装模作样地安慰了水嫣然一番,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水嫣然在宫殿之中气得砸了好些瓷器,刚刚消停一阵子又闹腾起来。
而当夏斌向明圣帝求情无果的消息一路传到宫外,在简陋的单房之中,夏子琦听传话的宫人如此说道,巴掌大的小脸瞬间便苍白地抖动了起来。
“你确定没有听错么?怎么可能呢!父皇一向最疼我了,怎么会连大哥哥求情也没有用呢……”
夏子琦一边摇头一边不停地念着,双手死死的掐在掌心之中,越发地心如死灰起来。
“若是没有什么事儿奴才便先走了。”传话的下人对她鞠了一躬,也不等夏子琦回话转身便自顾自地走了。
那下人还未踏出门口,夏子琦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不屑的骂咧。
“呵,还真当自己是原来金枝玉叶的公主吗,落到尼姑庵这等鬼地方,便听天由命吧,哪有什么信不信的。”
来给夏子琦传话这等差事既没有油水可捞,又平白费腿力,下一回他再是不来的了。
夏子琦呆愣愣的坐在简陋的单房里,她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一头乌黑秀发失去了金银首饰的点缀松松垮垮地披在脑后,双眼之中满是被世俗侵染的疲惫,哪里还有原来灵动嚣张的模样。
传话的下人前脚刚走,尼姑庵里的管事师傅后脚就踏了进来,手里甩着粗鞭在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声,洪亮的嗓门直冲夏子琦的耳膜。
“慧琦,你怎么还在单房里偷坐着,今日的活都干完了?”
慧琦是夏子琦在尼姑庵里头的僧名,主持师太说了,既然进了尼姑庵,便是脱离红尘归依佛门,断断不能再用原先的俗名,以是于在这尼姑庵之中夏子琦皆被称作慧琦。
管事师傅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夏子琦心惊胆战,她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弟子这就去做……”
管事师傅冷哼了一声道:“再让我瞧见你偷懒,晚膳一粒米也不许你吃!”
说罢她挥了挥手里的粗鞭子便走了,又到下一间单房去催促别人。
夏子琦深吸了一口气,背上放在门口的竹篓便要上山去砍今日份例的柴火。
夏子琦自小娇生惯养,来到这尼姑庵之中可谓是生不如死,尼姑庵之中的管事也好,住持也好,没有一人将她当做是公主来看待,每日安排又重又累的活计,才刚来这里不过三日,夏子琦娇嫩的双手便已经磨出的好些血泡了,轻轻一碰就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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