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逼不得已,他不会让淇奥侯知晓此事。但先前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住宜城,夏子衿只能将此事捅出来,好引起淇奥侯的注意。很明显,这效果很好,淇奥侯的确是来了。
但是一想到那人如今的身份,夏盛卿就是一阵纠结,勉强打起精神,“侯爷想必是想问自家女儿的事情罢。”
见他知晓,淇奥侯面上立时露出激动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不瞒千岁爷,本侯的确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
说话间,他忍不住低头,面容上隐隐透出一种颓废感,神情苦涩。对于自己这个女儿,他是十分歉疚的,没能保住妻子便罢了,连二人的骨肉,他都是找不到。
夏盛卿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侯爷不必着急,此事本王早已经通过夫人知晓,这次来见侯爷,为的也是这件事情,就是不知,侯爷能否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你且说。”淇奥侯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夏盛卿深吸一口气,“侯爷,令爱失踪这么久,再加上先前被歹人掳去,说不得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许为奴为婢还是轻的,又或者早已看与人成婚,侯爷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当如何?”
淇奥侯一怔,随即皱起眉头。诚然,夏盛卿说的都是事实,他先前只顾着找女儿,却没有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若他女儿还活着,说不得早就成婚了,但以她的身份,所嫁之人必定身份不高。
想到这儿,淇奥侯眼底就浮现出恼怒来,有种自己的女儿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但是下一瞬间,他就颓然的松开手掌,幽幽的叹了口气,实在是因为,他错失爱女这么多年,实在是没有脸去管她的事情。
且,若是对方真心待她女儿,他也没什么不同意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后,淇奥侯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平静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做爹爹的,这么多年都不曾庇护她,更是不曾养育她,若是见面,能听着叫一声爹爹已然足够。”
做人不能太过贪心,这一点,淇奥侯清楚。因而,他的要求也不高。现在说太多都是徒劳,不管他有什么想法,都得先找到女儿再说。
见他思绪清醒,夏盛卿禁不住高看了他两眼,当即点头,从袖子里推出一叠厚厚的信件,递到淇奥侯跟前。淇奥侯眼中顿时露出激动的神情来,接过信件一件件拆开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等着看完之后,他猝然抬首望向夏盛卿,“她在哪儿?”
淇奥侯尽管极力克制,但是不住颤抖的身子还是让夏盛卿看出他内心的激动和狂喜。
面对他这副样子,夏盛卿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转身对着门外走去,“侯爷随本王来。”
淇奥侯满脑子都是女儿的事情,立时站起身,快步追上他,袖子里的手掌握成拳头,一直跟着她走到一个女子闺房前,刚站在门口,他就听到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夏盛卿回头,就看到淇奥侯担心的神情,不由轻笑一声,出言解释,“侯爷莫急,这里边病重的是夫人,您的女儿此刻正服侍在公主身边。”
他随即推开门,淇奥侯立时探头看去,就看到站在床榻前端着药碗的身影,当即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颤抖的更加激烈,拳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握起来。
只一眼,淇奥侯就认出屋子里那道身影,就是他的女儿无疑。实在是这侧脸,与他过世的妻子一模一样。然而,他的脚掌仿佛被人用胶水黏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又或者,他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迈步进去,面对里面那个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过各种可能,唇瓣颤抖个不停,但就是无法走出那一步,似是胆怯,又仿佛是紧张,将他硬生生的挡在门口。许是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炽热,馨儿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冲着身后看去,就看到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馨儿先是一怔,跟着就皱起眉头,心里觉得奇怪。淇奥侯看到她这表情,心口一颤,误以为她厌恶自己,顿时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寒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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