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
“不认识?”刘县令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大喝道,“今天下午,你可是坐着王富的骡车经过十里坡一带?”
“小女第一次出门,不识得路,也不知道十里坡在什么地方,不过昨晚我和王大叔是宿在柳丁集上的,今早便是从柳丁集赶到宛县的。”
“难道不是你故意往十里坡和董擎汇合,里应外合,摸清了云家家丁的虚实,再由董擎出手,杀了云家一干人等?”
宜儿这才微微抬头,然后叩首下去,道:“大人,小女冤枉,那什么董擎我真是头一次听说,又哪里能和他里应外合?再说了,小女子若真是匪类,既已杀了人,越了货,又为何不和那什么董擎逃得远远的,干什么还住进这宛县的客栈,自投罗网呢?”
“巧言令色,伶牙俐齿,老实告诉你,那车夫王富本官早已审过,你从遂州出来,是女扮男装的,若不是青枭匪类,又何必如此藏头露尾,以期混淆视听?本官见你年纪尚幼,只要你从实招来,本官自会从轻处罚,若你再是冥顽不灵,百般抵赖,那可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大人,小女所说真的句句属实,大人官威浩大,小女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大人面前信口雌黄啊!”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上邢!”
宜儿被拖了起来,直接架绑上了十字木架邢台上,宜儿大惊,脱口道:“大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么?”
刘县令大怒,早有衙役察颜观色,不由分说,一鞭子实实的抽了过去,重重的抽在宜儿的背上,钻心的疼痛令宜儿惨叫出声,心头惶然之下,眼中就止不住盈出了泪珠。
刘县令冷冷的道:“你这女子,可知道此番招惹上的是什么人么?本官不怕坦白的告诉你,死的那五人乃是连州云家的家奴,云五公子的贴身护卫和丫头,到了现在,那云五公子都还下落不明,连州云家,你可听说过?还别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平头小丫头,要是云五公子真有过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本官我,也决计落不得好去,所以小丫头,本官劝你还是早点交待的好,那云家若是真怪罪下来,谁还管你到底是清白不清白,冤枉不冤枉?”
刘县令说话这会,早有衙役呈上了夹棍,宜儿眼见衙役将自个五指夹进了夹棍,额头上的汗珠便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心头一动,忙道:“大人,那云家五公子可是叫云玹?”
刘县令道:“怎么,这会原意招了?”
宜儿道:“下午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曾救了一名公子,他自称云玹。”
“什么?你是说你救了云五公子?那云五公子现在人呢?”
“后来,那云五公子的三名家丁赶来了,云五公子就跟着他们走了!”
刘县令嘿嘿一笑,道:“走了?敢情你这小丫头兜着本官玩啦!”
“是真的大人,小女不敢说谎。”
“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你救了云五公子?你个弱质女子,你有什么本事救得了云五公子?”
“真的,大人,对了,云五公子的那三个家丁里面有一个是个鹰勾鼻子,叫廉驹,我听云五公子唤他的名字来着。”
“休得给本官狡辩,如今云五公子下落不明,你红口白牙,自然一时也没人能拆穿你,你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么?哼,本官岂是那般容易诓骗得了的?来呀,给我夹!”
宜儿哪曾想到,遇上的会是如此糊涂的一个葫芦官,眼见那夹棍收紧,心中冰凉不已。
却在此时,一名幕僚模样的人上前,在刘县令耳边耳语了几句,刘县令想了想,便一摆手,站了起来,领先出了牢房而去。
余人鱼贯而出,不消片刻,牢房里就只剩下两名狱卒了,宜儿被狱卒从十字邢台上解了下来,胡乱的往杂草堆里一扔了事!
宜儿却是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背上被抽的那一鞭子依旧火辣辣的疼,可她却知道暂时算是熬过来了,那幕僚跟刘县令说了什么宜儿不知道,但想来左不过他们是对宜儿的话生了疑心,虽不是说就已经完全信了宜儿,但起码宜儿说的他们已然开始权衡求证了,这就够了,只不知道王富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刘县令再去提审王富的话,就应该明白她压根就没有说谎,那这场牢狱之灾,应该就差不多解决了!
牢房里阴暗潮湿,慎人得慌,宜儿是又冷又怕,夜里只能抱紧了双臂,蜷缩着身子,靠坐在杂草堆上。
一直以来,她虽是婢女,可是西昌伯府终究是勋贵人家,蒋菊芳虽然只是外室生养的小姐,不受家族的重视,可是吃穿住行一干表面上该有的待遇,却是丝毫没有克扣,所以宜儿何曾在这般环境下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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