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想了想,又道:“那小姐洗好了后就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要跟着夫人出府去呢。如今东暖阁人少,月亮门那里老奴会照看着,小姐放心。”
“有劳嬷嬷了!”
王嬷嬷躬身道:“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奴了!”
洗完澡,宜儿也不多想,直接就上床睡觉了,也不知道流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第二天她一早起床的时候,流莺就已经在屋外等候了,听到房内的动静,便开了门进来服侍宜儿梳妆。
收拾停当后,去了正房,李氏也是刚刚起床,宜儿上前请了安,就被李氏笑眯眯的拉了过去,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娘这里哪用得着那么多规矩?”
宜儿道:“是鸢儿睡不着了,想和娘亲多腻歪一会呢,娘亲这么说,可是怪鸢儿来得早了,吵着娘亲了?我可不依啊,鸢儿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娘亲在一起,要不是怕父亲吃味,晚上我都把娘亲拉到东暖阁去了!”
李氏哈哈大笑,点着宜儿的鼻头,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画便在一旁也笑着道:“自小姐回来了,奴婢看夫人这几天是高兴得连嘴都合不上了,夫人可能还不知道,昨晚上奴婢在窗外听着夫人明明睡熟了都还不止一次的笑出声来呢!”
“有吗?”
知画点头:“当然有了,奴婢听得清清楚楚的,夫人可不许耍赖!奴婢以前听戏文里说什么睡着了也要笑醒,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可是知道了!”
李氏故作恼怒的瞪了知画一眼,道:“你这小蹄子到也排喧笑话起主子来了,现在鸢儿在这,我就不跟你计较,下来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画也作惊吓状,抓住宜儿的手,道:“小姐救命啊!”
宜儿嘻嘻笑道:“知画姐姐就放下一万个心吧,娘亲最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姐姐是娘亲身边得力的人儿,娘亲又怎么会舍得罚你呢?”
几人笑闹了一阵,李氏又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流莺,遂对宜儿道:“鸢儿,晚上睡得可还好?流莺这丫头侍候得还尽心吧?”
流莺听李氏将话题说到了自己头上,怔了一下,却见宜儿笑着道:“娘亲放心,鸢儿那是什么都好,睡得也好,流莺侍候得更是仔细,娘亲就不要劳神再来为鸢儿操心了!”
李氏在她手上拍了一下,道:“你是娘的心肝,娘能不为你操心么?不过你放心,不劳神的,以前你父亲出去做事了,娘亲就一个人,想为谁操点心也不能啊,好在上天垂怜,让你回到了娘的身边,娘这是高兴啊!”
宜儿心下感动,嘴上却不知道说什么,便一个劲的傻笑。
李氏又道:“鸢儿,你是主子,主子再宽厚,也得懂得恩威并济的道理,现在你那东暖阁只有流莺和王嬷嬷两人,她们都是跟着母亲多年的老人,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不敬主子的事来,不过马上娘亲就会给你添人进来,新添进来的都得好好调教,不然哪里懂得什么尊卑的道理?流莺,我再给你个差事,东暖阁新进的人就交给你调教,给你三天时间,能给我调教出一些模样来么?”
调教新人的差事,由来都是李氏身边的尤嬷嬷干的,尤嬷嬷稳重,人又严厉,那些新进的小丫头,粗使嬷嬷们对她多有畏惧,是以调教起来事半功倍,很有效率,可是现在李氏却点名将这差事交给了她,流莺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李氏这是在敲打她,她心里不由在想,这小姐看上去温柔随和,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却没想到背过身就在夫人面前给她上眼药,还告了她一状,当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越老实的人,指不定就是最奸滑的!
宜儿显然也听出了李氏的话外之音,流莺对她不上心,她也没怎么多想,更没在人前表露过什么,不过这事既然传到了李氏的耳里,那想必应该是王嬷嬷在李氏面前说了什么!再想起昨夜王嬷嬷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宜儿便几乎可以肯定。
不过王嬷嬷是一片好心,宜儿也不怪她,她只是在想,既然流莺不大乐意跟在她身边,她应该怎样才能不动声色的将她遣回李氏身边去侍候呢?
宜儿这所谓的不动声色,当然是指不牵连上流莺这丫头。要是她无缘无故将流莺给退回去,根本不用多想,流莺的下场就完全可以预见,遭主子嫌弃,无论是什么原因,流莺都绝对不可能再在府里立足了!
其实说起来到也不是宜儿心善,只是流莺本是李氏身边的大丫头,想来李氏和她是有些主仆情分的,宜儿就是不管流莺,也得顾及李氏的感受,再说了,宜儿也是下人仆随出身,她当然知道她们的不容易,若非万不得已,她也实在不愿去为难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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