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又想起那刚刚丧了丈夫的庄家娘子,董擎既然藏身在她的铺子里,只怕无论如何,她也脱不了干系,宜儿对这庄家娘子很有好感,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女子这一生当真是多舛多难,只愿她能顺顺利利的躲过这场灾祸!
对杜府来说,既然只是一场虚惊,宜儿自也稍稍安了心,去正屋给李氏回了话,再到会客堂刚刚处理了几件府内的琐事,就有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了进来。
在府衙处理公事的杜子悟被唐王以通匪的罪名给拿了,就近被关进了府衙的大牢之内。
宜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通匪?通什么匪?杜子悟怎么可能同匪?
回来通传消息的正是杜子悟的幕僚师爷秦过三,他言简意赅的说了大致的经过,宜儿才知道,起先冲进杜府围捕董擎的根本就不是府衙或是县衙的捕快,而是西直营的营兵,带队的就是西直营的管带将军魏翎。
不曾想到的是,董擎的身手极好,人又凶悍,在几十名营兵的围捕下竟然冲出了重围,逃出了杜府,魏翎领人追去,那董擎狗急跳墙,殊死反扑之下,还一刀砍死了魏翎,逃去无踪。
魏翎出身威钦侯府,算得上是唐王杨荃最最得力堪用的心腹干将了,又是朝廷编制内的五品将军,手掌实权,如今就这般窝囊之极的死在了一名青匪的手中,唐王极怒之下,就攀扯上了杜子悟,声称董擎是在杜府被发现的,杜子悟有勾通青匪的重大嫌疑,当即就将杜子悟拿了,下了大狱。
魏翎虽死了,但西直营的兵权仍握在唐王的手中,府衙的兵丁哪里会是西直营的营兵的对手?又何况面对的还是当今的唐王殿下,是以杜子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当场就被杨荃下了官帽,除了官服,人也被关进了县衙大牢!宜儿很快就从最初的惊骇中镇定了下来,待秦过三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就问道:“秦老,你是父亲最为依仗的智囊,以你看,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过三见宜儿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已恢复自若,心中不禁暗暗赞许,道:“魏翎的死,是没有人想到的意外,老朽认为,这个意外,已让唐王乱了方寸,所以才会如此急功近利,但凭一个猜测嫌疑之词就对老爷动了手,这事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唐王不占理不说,恐怕还会落得一个刚愎自用,愚蠢鲁莽的御批!”
宜儿皱眉,道:“小女也知道父亲是身正不怕影斜,若真上达到了金銮殿,皇上自会给父亲一个公道,可是难不成我们现在就什么也不做,任父亲在县衙大牢中受罪么?”
秦过三摇头道:“小姐不要急,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恰恰相反,老朽认为眼目之下,我们首要必须做的,就是尽快将老爷从大牢中救出来。”
宜儿疑惑的看向秦过三。
秦过三继续道:“正如小姐所说,这事闹上了金銮殿,自有皇上为老爷做主,可是,如果闹不到金銮殿呢?”
宜儿身子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秦过三,道:“秦老的意思,难不成唐王会丧心病狂,在大牢中对父亲……”
秦过三长出了一口气,道:“照唐王今日的行径来看,谁也不能估料他的下一步究竟还能干出什么让人不堪设想的事来。不瞒小姐,老朽在回府之前才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那董擎实则是被人接应,才能逃出营兵的追捕!”
“接应?”
“小姐也可以理解成,是有人从西直营营兵的手中将董擎给救出去的!”
宜儿也忽然间醒悟了过来,道:“董擎只是一个青匪大盗,官府虽下了海捕文书,可是追捕通缉要犯,不是衙门捕快的职责么?什么时候,连西直营都管上这种地方府衙的碎事了?而且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唐王乃至魏翎又怎么会闲得无聊,去追捕一个官府通缉的青匪呢?”
秦过三点头,道:“小姐聪慧,这可能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所在!”
宜儿咬了咬唇,道:“这个事情现在我们也顾不过来,正如秦老所说,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将父亲从牢里救出来,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秦老,要救出父亲,我们又当如何来做?”
秦过三道:“我们的目的只是先将老爷从大牢里捞出来,避免唐王在走投无路之下会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至于官职罪名之类的当先不考虑,所以操作起来到也简单容易了许多。府衙之中,同知朱贵是唐王的人,不用理会,不过推官通判等几位大人却是明理正直之辈,老朽可以试着联络他们,然后联名以老爷身体抱恙为由请求唐王通融,让老爷回府监禁养病!想来在多方施压之下,唐王也不得不稍作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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