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一怔,随即想自己开始都没想到要避嫌,这会子却矫情起来了,岂不越发可笑,自欺欺人?遂在姜宥即将走到雅室门口的时候开口道:“小女子和公子坦坦荡荡,自然不畏旁人的闲言风语。正如公子之前所说,今日劳烦公子这般久,小女本该敬公子一杯的,无奈小女不会饮酒,公子若不嫌,小女就以茶代酒,谢公子今日相助之意。”
说起来宜儿回京已经好几日了,难得碰上一次她单独出门的机会,姜宥又哪里舍得就这般离开,见宜儿相留,他心里大乐,面上却不动声色,又走回到桌边,坐了下来。
算是首次单独和外男一起吃饭,宜儿有些不习惯,吃得很少,这德胜楼的招牌菜东坡肘子,更是一口都没吃,宜儿嫌它太肥腻了,只略略的吃了几口清淡的菜式,蓝荞要继续给她布菜,就被宜儿摆手阻了。
姜宥也吃得少,事实上很多时候他根本没怎么吃东西,只一杯杯的给自己斟酒,然后一口饮了,是以一桌子的菜没怎么动,那一壶酒却被姜宥喝得差不多了。
宜儿皱眉,有心想说两句,又觉得不妥,便回头看了看蓝荞,道:“我也吃好了,要不你也出去吃点东西再进来吧?”
蓝荞摇头,道:“奴婢不饿,小姐身边哪里能不留人侍候呢?等绿芙吃过了换了奴婢,奴婢再去吃饭也不迟。”
宜儿见蓝荞坚持,心知她也是为了自己着想,遂由得她去。
姜宥又饮了一杯酒下去,放了酒壶,他眼神已有些迷蒙,面上难掩醉意。
宜儿心想这人莫不是嗜酒之徒吧,要不然,怎么一上来,饭菜不动,却先灌上一肚子酒下肚,她想了想,正要吩咐蓝荞去把门板青瓦叫进来,免得这人醉酒后她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却没想她还没开口,姜宥到先出声了,他明显是喝得有些多了,舌头都有些大了,吐词不是很清晰,却还能让人听得明白。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宜儿一怔,没想到这人喝醉了酒,第一句话竟是问的这个。
姜宥没等到宜儿的回答,也不介意,继续道:“爷还记得,爷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不知道,当初那蒋家小姐回京的时候爷没有看到你,当时爷是有多么的害怕,爷怕以后再也找不到你,见不到你了,再也听不到你给爷讲那小猪的故事了。”
宜儿脑子轰然作响,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姜宥这算什么,借着酒劲向她说情话么?宜儿的脸火辣辣的有些烧,她看向蓝荞,却见蓝荞一脸担忧的正看着自己,她知道蓝荞在担心什么,姜宥说的这番话,确实已越了矩,这中间只要有一丝半点传了出去,那这私相授受的一顶大帽子,她就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了!
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若真被安上了私相授受的罪名,那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宜儿根本不需多想就能一清二楚,她正了色,正要打断姜宥的话,却没想到姜宥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又是大为意外。
“爷去走马山下找,去遂州城里找过,却都没找到你的踪影,可是后来,爷好不容易得知了一点你的消息,却是个噩耗,阿跣却说你坠下了虎跳峡,爷顺着虎跳峡往下游寻了五十里开外,始终找不到你,你可又知道,那时候爷心里有多么绝望!”
宜儿大为诧异,脱口道:“阿跣?公子指的是襄王殿下吧?公子认识襄王殿下?”
姜宥道:“阿跣是和爷一块长大的,爷哪有不认识他的道理?”
宜儿早知姜宥身份尊贵,却没曾想到他竟是和襄王一起长大的,想了想,又问道:“你说你曾在遂州城和走马山来找过我?”
姜宥显然是醉得迷糊了,只顾自的道:“爷找不到你,爷心里绝望难受,就干脆离开了京城,往北漠去跑了一圈,你还别说,那北漠天高云淡,孤风寂雨,到与爷的心情遥相呼应,爷还有些喜欢上了那里。”
宜儿心底有些微微悸动,姜宥说的这些事情,她当然是第一次听说,可是她知道,这应该是真实的,姜宥没必要对她撒这个慌,他也不会对她撒这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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