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儿就笑:“我现在可算知道,你这丫头为何吃得多又不长肉了,敢情成日里都在操这些个闲心啊。你说你小姐我的事你上心也还说得过去,人家院子里用不用冰,受不受得了,你瞎操个什么心啊?”
绿芙就不依了,嘟着嘴道:“奴婢哪里吃得多了?奴婢还没有银谷那蹄子吃的一半多好不好,小姐心疼银谷也就罢了,还一天就知道打趣消遣奴婢,改天奴婢可要在夫人面前哭去,说小姐厚此薄彼,欺负奴婢。”
宜儿抿嘴轻笑,也不理她,过了一条游廊,见前面有个小方亭,便道:“我也有些渴了,先去亭子里坐一坐吧。那里有个茶水房,绿芙去打点水来吧。”
绿芙自领命而去,惊心便侍候着宜儿在亭子里坐了。惊心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没了绿芙在旁边叽叽喳喳,宜儿也难得偷一会儿安静,只依在木椅上欣赏芙蓉湖上的景致。
不过片刻,有两个丫鬟并排从亭子前走过,二人也没注意到亭子里有人,边走边笑,嘴里还说着什么趣事,隐隐约约中宜儿听到什么指挥使大人,什么段恩的,她不禁一怔,对惊心道:“你去将那两个丫头叫进来,我有话问。”
到惊心从亭子里走出来,拦住去路的时候,那两丫头吓了一跳,惊心指了指亭子里的宜儿,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丫头会意,躬身身进了亭子,一起向宜儿福身行礼。
宜儿笑着道:“我让你们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听你们说起什么指挥使的,一时好奇,就招你们过来问一问。”
一名丫头道:“三小姐原来是问这个,是这么回事,上个月月底的时候,京里不是连续有几户人家失窃么?皇上责罚巡城卫消极被动,玩忽职守,以致京城治安不稳,所以巡城卫副指挥使段大人便亲自领人夜里巡查,就在前天晚上,这位段大人在临春楼上查房的时候,谁知道,谁知道竟从房里搜出了他那宝贝儿子来。”
宜儿微微蹙眉,那丫鬟见宜儿没听明白,连忙补充道:“本来像段公子那样的富贵公子逛逛临春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三小姐不知道,当时从段公子房里搜出来还有一个人,却根本不是临春楼的姑娘,反而是戏班子里的一个叫连春的当红男旦名角。现在京城里可都传遍了,说这位段公子上了青楼不找姑娘,找的却是男人,有,有龙阳之癖!还说,那指挥使段大人拿了巡查戒严之便,根本就不是为了捉那偷盗的小贼,只是因为段公子要跟连春私奔,已经多日不回府了,段大人这是公器私用,借着巡查的名头,在查找段公子呢!这事就连皇上都知道了,龙颜大怒啊,当即就骂段恩齐家不严,致其子有辱斯文,大伤风化,责令其回去严加管教呢。”
这老子戒严巡查,结果从妓楼里搜出儿子的丑事,这可到真是有些戏剧的讽刺,只是宜儿才听出了其中的端倪,巡城卫副指挥使段大人,那不就是段恩么?他那宝贝儿子,自然就是在乔府里试图扮演英雄救美的段克丰了。
只是这段恩身为巡城卫副指挥使,哪里会糊涂到这个份上?就是真要查找他那宝贝儿子,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弄得满城皆知的道理?所以,这背后,显然是有人谋划,狠狠的摆了段恩一道。
宜儿当即就想到了姜宥,在姜宥生辰那天,他们一起去荨东山,出城的时候碰上段克丰,她才将当初乔府的事情告知了姜宥,这么快,段克丰就出了事,若说这事是巧合,宜儿又哪里会相信?
在回秋霞阁的路上,宜儿忽然在想,当初乔府落水的事后,她明知道是有人在算计陷害她,可她却是无能为力,甚至连这背后使坏的人究竟是谁都一无所知。到后来还是靠姜宥才隐约弄明白了这后面竟有唐王的参与,如今更是靠姜宥的出手才算是为她出了这口气。
她知道当她接受姜宥开始,她和姜宥便绑在了一起,是分不开了。她若是一直如现在这般,什么时候都需要姜宥的庇佑保护,什么事情都需要姜宥出面为她解决的话,那她岂不是就成了姜宥的拖累?当他们两个的感情公诸于众的时候,那她岂不是就成了他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宜儿深吸了一口气,姜宥的身份,他的性子,他的能力,都注定了他不可能是平平凡凡能和她柴米油盐就过一辈子的,他有自己的使命,更有自己的责任。既然选择了他,纵然不能在大事上帮得了他,宜儿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他的负担拖累,绝不!
宜儿心里明白,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因为姜宥将来会面对的,根本就是另一个层面的人物了,其中的云诡波谲,哪里会是而今这种深宅内院里的小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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