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之下,宜儿便明白了姜宥的苦心。
之前宜儿的身份是青湘侯府长房嫡女,上有父母照拂,下有丫鬟侍候,养在深闺,自然少有闲言闲语,会对她说三道四,可如今今非昔比,以她今时今日的处境,姜宥如果真的日日过来瞧她,对她的闺名声誉,却是极为不妥的。诚然,以姜宥的性子,本身是绝不会在意这些个风言流语的,可他依旧五日后才过来,为的,自然就是宜儿了。
这些个道理,若换了青漓在这,怕是稍微想想便明了啦,这溅泪惊心,终究是半路出家,过来服侍宜儿的时日也短,一时哪里想得明白?只知道以前她们爷不能时时见到宜儿的时候,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要制造机会,哪怕就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的,可如今明明可以天天和宜儿待在一起了,她们爷却又好几天才过来一回,还只待了片刻就走了,这亲疏差别之间,总让她们有种极不踏实的感觉,所以溅泪才忍不住提了这么一嘴。
只是话一出口,溅泪就后悔了,心想这事她们都看出来了,小姐那么聪慧,哪里会不知道?这会儿指不定正有些伤心呢,她还巴巴的去触这个霉头,岂不是更给小姐心里添堵么?
午睡起来后,惊心正抱着姜宥带来的小狗作耍,那小家伙蜷在一起,雪白的一团,任惊心来回的顺着它的绒毛,一动也不动,而且时不时鼻腔里还发出那种舒服的嗯嗯声,看起来又是有趣又是滑稽。
溅泪见宜儿下了床,便道:“这狗还没有名字呢,要不小姐给它取个名吧?”
宜儿道:“这家伙雪白的一团,索性就叫它雪团吧。”
“雪团!”溅泪念了一遍,喜道,“小姐这名取的好,雪团雪团,真好听。”
宜儿笑了笑,道:“溅泪,你替我出去跑一趟,去燕子街找秦风的娄大掌柜,将他带过来。”
溅泪一怔,道:“可是爷说过,小姐还要养伤,不让……”
宜儿摆手,道:“你不用说了,我既让你去,你只管去就是了,其他的,自有我这里担着。再说了,你们爷早将你们给了我,我的话你不听,却对你们爷的话时时记在心上,是什么道理?”
溅泪见宜儿有了决断,当下也不敢耽搁,福了身,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去。”
到溅泪领着娄永法进来的时候,已快是黄昏时分了,娄永法恭恭敬敬的向宜儿磕了头,行了礼,这才道:“几日前,小姐在侯府出了事,奴才还托了人四处打听小姐的下落,却不想,原来小姐在这里。”
宜儿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该是出了城,跑路逃命去了?”
娄大道:“小姐说笑了,其实奴才一直认为,无论是青湘侯府的三小姐还是杜侍郎的嫡长女这些个身份,都是配不上小姐的。”
宜儿笑道:“你到会说话,旁人不知的,还道你是成心来笑话我的呢?”
娄大道:“小姐是娄大的主子,娄大岂敢笑话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宜儿道:“我是从侯府里两手空空出来的,你的身契甚至就连秦风的一应文书都还留在侯府中,这般算起来,我可算不得你的主子,甚至就连你的东家也算不上。”
娄大道:“奴才认主,认的可不是那一张薄薄的身契文书,小姐是奴才的主子,那就是奴才的主子,至于小姐手上有没有什么官家文书,身契凭证的,说实话,奴才还真心不去理会!”
宜儿道:“行了行了,这些以后再说,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娄大想了想,才道:“小姐不是杜侍郎十几年前走失的长女杜飞鸢,这事已经传开了,是满城皆知,不过,杜侍郎为何会错认小姐,这事却是有两个版本,说不清楚。”
宜儿点头,所谓两个版本,一个自然是四房传出来的,而另一个,怕就是姜宥暗地里透了风声出来的,这两个版本针锋相对,大相径庭,旁人自是弄不明白,又哪里说得清楚?不过娄大虽然没有细说,宜儿却也清楚,这两个版本中,关键的区别就在于当初宜儿究竟是诚心诓骗还是并不知情上!
其实对这个事吧,宜儿并不关心,当初在侯府,为了杜子悟夫妇,她就承认了是她处心积虑,冒充的杜飞鸢,所以对这个贪慕虚荣的恶名她并不在意,只是明显的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她家那位世子爷也不在意。
宜儿又道:“除了这个之外,就没有什么事了么?比如说,京兆府可有收到什么关于我的诉状?”
“诉状?”娄大呆了一下,“什么诉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