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擎叹了口气,道:“白马寺的事,我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这样,要是……”
宜儿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当初处心积虑想杀的人,再过十来天就是我的夫君了,到时候立场相对,只怕你再有什么不想伤害我的心思,也是有心无力的事。从宛县,到北开,再到京城昀都,我自认为没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你如今大仇得报,当初和我的约定,也算是完结了,从今之后,你我再无瓜葛,今后是敌是友,全凭你自己选择了。”
董擎皱了皱眉,道:“董二能再问一句,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所怀疑的么?”
宜儿看了他一眼,道:“那我也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那妹子庄秀的丈夫,你在隆青山结义的兄弟,你声称死在北开城外隔离营的邹同,当日是真的死了么?”
董擎全身一震,猛然盯向了宜儿,眼中戾气精光一闪,顿喝道:“你找到了邹同?”
宜儿道:“说起来,这也是我一直没对你有所动作的原因,你这人虽称得上是亡命之徒,不过本性没有完全泯灭,对你那结义兄弟到底没有下得了死手!邹同当日被你逼走,流亡滇南,你再对庄秀宣称他的死讯,本也是天衣无缝的事情,只是你可能万万想不到的是,云五公子会求了外放,去的恰好就是滇南。”
董擎长叹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从里屋的隔间忽然就冲出来了一名女子,一下子冲到了宜儿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小姐,奴家那夫君现今在哪里?”
董擎这才看清这人竟是庄秀,顿时大惊,心念急转,庄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来郡主府了,而且恰好就在隔间听到了他与宜儿的这段对话?这事显然是宜儿事先设计好的,这般想清楚了,心里就生起了一股怨怼。
宜儿轻轻叹息道:“邹同流亡去了滇南,生计没了着落,便潜进了当地一户豪绅府上,想要窃些钱财度日,却不想失手被擒,被那豪绅府上的护院家丁打了个半死。云五公子将人带回府衙,虽请了大夫救治,却终因伤势过重,没能救得回来。”
宜儿这话,明着是回答庄秀的话,说的时候却是一直盯着董擎看的,邹同之所以会去滇南,乃是受董擎所逼,可以说,邹同最后死在滇南,董擎是脱不开干系的。
庄秀却是刚刚看到了一点希翼,忽地又被宜儿这话给打进了冰窖,顿时伤心欲绝,就这般瘫在地上。
宜儿对董擎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当日你也只是和邹同意见相左,产生了分歧,你们既是结义的兄弟,即便分道扬镳,他也定不会将你投靠了哪家王爷的事情说出去的,既如此,你为何还要逼他发了毒誓,流亡滇南呢?”
庄秀也激灵灵打了个颤,霍然抬头朝董擎看来。
董擎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不敢和庄秀的眼神对望,握紧了拳头,朝宜儿望去,冷冷道:“小姐设了这个局,不外就是想离间我们兄妹的感情。小姐究竟意欲何为,直说便是,又何必玩弄这些个把戏手段?”
宜儿道:“我说的只是实情,何谈离间?倒是你,你一直将这事瞒着庄娘子,你又意欲何为?老实说,以前我是真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做,不过看你刚才的神情,我在想,你对庄家娘子,或许不单单是兄妹之情吧?”
董擎勃然色变,人猛然前傾,就朝宜儿扑了过去,却见人影晃动,庄秀早拦在了前面,挡了董擎的去路,一字一顿的道:“二哥,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擎厉声道:“你别听她胡言乱语。”
庄秀道:“当日在北开,他真的没有死吗?”
董擎咬了咬牙,忽然欺身上前,化拳为掌,一掌砍在了庄秀的脖颈之处,将人击晕了过去,而后看向了宜儿,眼中凶光咋现,道:“小姐如此做法,就不怕董二无路可退,鱼死网破么?”
宜儿道:“你当初逼走邹同,欺瞒庄秀,难道就不知道,这本就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么?”
董擎一手揽着昏迷过去的庄秀,一手紧了拳头,脸上的青筋凸露,配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看上去尤为狰狞可怖,他重重的吸了口气,看向宜儿道:“我说过,从头至尾,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小姐,今日小姐如此对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有一事,还请小姐配合,事后董二马上离开郡主府,再也不会出现在小姐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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