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名为桥,其实是由上古战神神帝轩辕动用自身神力造出的一条坚固结界,可任意联通各界,也可随时收起。
自神帝轩辕氏创世分界之后,四界一直相安无事,为了友好邦交、也为了便于天界管理各界,当初神帝创造的天桥也就一直保留着。
这天桥数亿年来迎来送往无数仙客,吸聚的仙气多得都能不停往四周冒仙云,十分影响视物、严重阻碍了天桥道路的畅通,玉帝下旨派扫把星清理多次,直把扫把星的扫帚都扫秃了也没什么作用。
云中君未放走女魃之前,玉帝老儿还跟天庭重臣们偷偷摸摸开会,商量着要把他给派去协助扫把星清扫天桥,得了吧,这扫把扫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云,五道天桥,让他来吹风清扫,还不得把他的腮帮子给吹坏?
思至此处,云中君摸一摸腮帮子,心有余悸。
他一屁股坐在了行止云上,盘起脚百无聊赖地数起了飘过的云朵。江女也跟着倒在了她的行止云上呼呼大睡,阿晏在他腿边蜷卧着哈欠不断。
司禄回头看了看他们这懒懒散散的模样,面色一冷。
云中君也懒得理会,索性闭目养起了神。
他知道他们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配不上司禄那正气昂扬除妖天师的伟岸气质,可从九重天驾着行止云直奔凡界最中心的杭州城,长路漫漫,委实很累呀。
平常这个点,他还在他风雨宫里的大云床上会周公呢。
云中君正要入睡,司禄一声厉喝在他耳边炸响,云中君惊开双眼,三支冒着黑气的冷箭就在他眼前三寸处被司禄挥剑挡了开去。
云中君连忙化出轩辕剑,戒备着扫视四周,只见云雾弥漫,根本看不见是何妖物作祟。
“怕是遭了女魃的埋伏了。”江女警惕着一双清亮的眼,双手撑开她的玄铁伞剑,在空气中开始飞快地旋转、随时等待出击。
“咿呀——”一声如儿童嗓音般清冽的怪叫从云中君身后骤然响起,他反手划出一剑,身后怪物惨叫一声,坠落在地。云雾散开,那倒在血泊中的竟是虚空界鹿吴之山的四头怪兽蛊雕!
“反应很快。”司禄向云中君投来赞赏一眼,复又看向那早已咽气的怪物。
云中君垂头凝思——通往天界的天桥入口向来把守严密,这连接天凡两界的天桥上能出现怪兽袭击仙人,莫非是东海入口处出了什么问题?
“噗——”一声刀剑入体的闷声在他身后响起,回神一看,一条扭头摆尾的蛇形怪物正被司禄用剑狠狠挑起在灵均身后不足一步处!
司禄身上的龙涎香气紧贴着袭入鼻中。
云中君定睛一看,竟又是四界之中绝迹许久的怪物钩蛇!
只见这水陆两栖的怪物此刻扭动着湿腻的巨大身体,亮着两颗尖利的毒牙,冲他们吐出阵阵恶臭。
江女旋转伞剑不停射出锋利的短剑,堪堪逼退了不停进攻的怪物。
司禄挥剑迎上,怪物便在其凌厉的剑势之下节节败退,不停发出愤怒的尖啸。
司禄手下剑势不减,反而越攻越快、愈来愈凶猛非常,几个回合,钩蛇便长啸一声,在司禄的利剑之下一分为二,顷刻化为了齑粉。
而司禄星君则滴血不沾衣、一身青色长袍在云雾缭缭中悠悠飘荡,优雅从容得仿佛刚从王母宴会上吃了一回茶退席而出,信步太极池畔。
云中君和江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小正则,想不到你的身手竟如此了得。”他由衷赞叹。
以司禄这番身手竟只是一区区仙人阶品,实难令人相信。
司禄提剑微愣,旋即淡然开口:“做凡人时酷爱钻研剑术,空有几招剑式而已。”
空有几招剑式?这上古妖兽钩蛇,莫说是他和江女这样的上仙,就是贵为上神之尊的玉帝老儿来了都不见得能轻易拿下。
头一回,云中君对这素来沉默寡言的司禄星君有了几分探究。
“那是什么!”江女一声惊呼,众人抬头望去,黑压压一片不明怪物漫天飞袭而来,仔细一看,又是一大群专爱啄人眼球的当扈鸟!
格老子的,这还没到凡间呢,放出的妖物就一个比一个凶狠,女魃这是要直接在天上就把他们灭口吗?
云中君把阿晏化了个小球匆忙往袖袍里一塞,就飞身迎上那片吱吱乱叫的怪物,挥剑砍杀了起来。
司禄和江女也加入了战局,一时之间,他们四周尽是利剑刺破皮肉鳞甲的声音和浓稠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终于,云中君三人奋力杀了又杀,这帮子畜牲总算被砍了干净。放眼望去,天桥之上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碎尸断骨。
云中君抹了把被怪物鲜血喷溅得腻腻呼呼的脸,冲不远处依旧清雅不染一尘的司禄扬起了嘴角——
司禄把这些怪物杀得这样零碎如切肉丝,回头扫天桥的扫把星又该抱着他那破扫把去玉帝面前参他一本了。
“躲开!”正要走上前来的司禄突然变色一吼,云中君还来不及回头,后背便袭来一阵剧痛。
扭头看那已被司禄一剑穿心的怪物,赤眼猪妖……他云中君竟被一头猪给拱了!
妖神女魃呀,您老放妖物搞埋伏玩偷袭能不能走点套路?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能不能归个类、一次放一种……
云中君眼皮越来越重,身上也渐渐没了力气……
“小安,撑住!我这就去找葛仙翁!”
半昏半醒之中,云中君躺在司禄溢满龙涎香的怀抱里,看着他终于有了些表情的面瘫脸,无声控诉:
司禄大爷,您老是不是杀昏了头了?小爷我“云中君”三个大字的名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叫出“小安”的诨号来呵。
实在撑不住了,他眼一闭,放心昏死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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