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炎摇了摇头,垂眸道:“为君之道当是端正无邪、体爱四方,止辛,你如今甘入魔道,已不能再做我大殇之王。”
“你说什么!”昼王猛地将剑架上了皆炎的脖子,厉声喝问。
“暴君,你休要害我夫君!”陈氏挺身拦在了皆炎身前。
“叔母,他们叔侄说话,有您插嘴的份吗?”妲己一个蛮力便将陈氏扯离了皆炎止辛二人。
“叔父,您天生七窍玲珑心,受大殇万民爱戴,从小高高在上,不曾有过半点不顺,您又有什么立场来教训大王?”妲己道,“大王本该驰骋沙场、建不世伟业,却因你一己私欲前程尽毁。您如今站在大王面前言之凿凿,说他不配做王,所倚仗的不过是您那颗天赋异禀的七窍玲珑心罢了。”
“妖言惑众!”陈氏被妲己攥着手腕,愤然对她怒骂。
“我妖言惑众……咦?”妲己正要反驳,手一捏上陈氏脉搏便突然变了脸色,沉吟片刻,竟转了脸对昼王贺喜道,“恭喜呀,大王,您就要有一个小堂弟了,都两个月了呢。”
皆炎和止辛双双望向了妲己钳制下的陈氏。
陈氏一脸错愕,抬手缓缓抚向腹部,少顷,一抹初为人母的娇羞与欣喜在陈氏娇容上绽放。
“夫人,你、你……”皆炎显然被这突来的喜讯惊喜得有些激动。
这一切落在昼王眼里,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贱婢!你也配怀上叔父的孩子!”昼王魔气顷刻出巢,手中的利剑便狠狠向陈氏刺去。
皆炎闪电般挡在陈氏身前,“呲——”,宝剑刺入,昼王惊愕收手,一朵小小血花便在皆炎胸口盛开。
“夫君!”陈氏一搀皆炎,却被他挥手挡开。
“大王,臣求您放臣的夫人出宫。我……留下。”皆炎忍着身上剧痛,缓缓道。
“你竟要为这个妓子做到如此吗?”昼王怔然。
“相携白首,生死不弃。”皆炎一字一句道。
“夫君……”陈氏扶住摇摇欲坠的皆炎,低低啜泣着。
“那我呢?”昼王的眼中闪出一丝期盼。
皆炎默了双眼,轻轻道:“只是君臣叔侄,再无其他。”
昼王刷白了脸。
“哈,只是君臣叔侄?大王,您废了一条腿,换来的原来就是这么个叔侄情深呀?”妲己在一旁凉凉笑道。
灵均却心中一阵不安——不对,太不对了。
如果说黑雾造此阵是为了扭转历史、复活皆炎,那么早在刚才昼王误伤皆炎之时,他就该出手了,为何皆炎已是如此虚弱模样,他还迟迟不现身?
“皆炎,你就是这么回报孤王的吗!孤王这就要把你这颗七窍玲珑心扒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不是狼心狗肺!”
妲己一席话,已然让昼王堕入魔道,此时的他双目赤红,面容扭曲,癫狂暴躁,已全无神智。
他怒吼着,挥剑便又向皆炎胸口狠狠剜去,皆炎眼看着就要剖心而亡!
为何黑雾还不出手!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兵——”一声剑器相击声引去了众人目光,但这声音不是发生在昼王和皆炎两人间,而是都思和正则!
都思就是黑雾!
可他为什么要去与正则相斗,而不是来阻止昼王?
“唉,演了这大半天的戏,总算是演到这一步了,孤王真是累死了。还好有都思这个人偶帮忙,不然孤王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了。”
停了剑观战的昼王突然散了一身魔气,一拍衣袖,懒懒笑道。
殿中众人纷纷惊讶看向眼前这昼王。
原来昼王才是黑雾!黑雾竟一直附在昼王身上,之前种种,不过是他故意做戏!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说?若是为复活皆炎,此刻不是该指使都思来杀他灵均夺身吗?为何又去与正则缠斗?
见灵均疑惑目光,昼王偏头对他暖暖一笑:“有人告诉我,我是由这个仙人魂魄碎片中的一块化生而出。我就想啊,既然他的魂魄碎片能化生出一个我,那要是夺了他的全部魂魄和整个肉身,我是不是也能成仙了?”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黑雾想要复活的就只有他自己!那他之前对皆炎的款款深情、深深忏悔,都是做戏?
灵均只感到彻骨寒凉从脚底漫起。
昼王又看向妲己,慵懒一笑:“不过孤王也要好好感谢爱妃才是。当年爱妃你鹿台逃遁,留孤王一人在台上焚身而死,孤王做魔怪这几年,心里还十分怨恨,以为爱妃虚情假意。不想故地重游,爱妃竟肯陪孤王演这一场戏。”
妲己回以娇俏一笑,媚声道:“大王真是错怪臣妾了。谁叫大王您当年心心念念着皆炎这个匹夫,害得臣妾伤心不已,只能黯然离去。如今大王您不屑此人,臣妾以后定当尽心侍奉大王,生死相随。”
昼王满意地对妲己一笑,遂冷面对身前错愕不已的皆炎扬剑道:
“叔父,咱们就照着原样走吧!”
妲己得意地看着昼王的利剑直直向皆炎心口刺去。
灵均正要阻止,突然,昼王剑锋一转,向一旁笑意盈盈的妲己狠狠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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