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这样我就能娶你做老婆了!”
儿子,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还有,你爹我什么时候准许你胡乱定亲了?最后,谁教你“娶老婆”这种话的?!
“我不会嫁你。”
“为什么?”
“我是要嫁给爹的。”
“……”
“……”
就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灵均看向忆君的眼神开始深沉。
“忆君小妹妹……”
“忆君妹妹……”
“亲亲小忆君……”
……
灵均从不知自己一向看似软糯内向的乖儿子竟也能这么缠人,看来儿子以后的婚事是不用愁了,欣慰之余心底的这股子惆怅和醋意是怎么回事儿?
儿大不中留啊,娶了老婆忘了娘啊……呸!是忘了爹!
“那是谁!”被麟儿纠缠得不耐厌烦的忆君,突然指着远处太极池边的一雪白倩影叫道。
灵均顺着忆君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那女仙雪衣飘飘、临池顾盼,袅娜纤细的背影好若水中青莲不胜凉风的娇羞,灵均只觉得这柔弱令人怜惜的背影十分熟悉,恰巧那白衣女仙此时也闻声回头,四目遥遥相对,灵均顿时如遭雷劈,沉埋心底的悲痛怨恨刹那翻卷汹涌——
是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
然而灵均再凝神望去,哪里还有那白衣女仙的身影?
可那含嗔带怨的双眸、那娉婷柔弱的身资,不是她又是谁?那个困了自己近百年的噩梦心魔……
“灵均,你怎么了?”
温暖的触感在手背上蔓延,灵均回神低头,正是忆君小小的手握住了自己紧攥到发白的拳头,小丫头一双清凌凌的大眼正担心又别扭地紧盯着灵均。
“爹爹,你不舒服吗?我们不去风雨宫了,我们去找葛爷爷给爹爹看病好不好?”麟儿也焦急地握住了灵均的另一只手。
灵均勉力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太极池里的鲲好像跳出来了,哎呀呀,这下子你们天后奶奶又得在蟠桃宴上哭晕了,啧啧啧——”
麟儿开始垂着小脑袋勉力思索怎样帮他皇大奶奶抓鱼,而忆君则是一副“你骗小孩儿呢”的不满表情对着灵均。
灵均呵呵一笑,一左一右拉起两个小娃娃就继续往风雨宫走。
小丫头片子,骗的就是你这个小孩儿!
行出数丈,灵均又回头望了望太极池畔,水雾凄凄,不见仙迹。但他十分肯定,方才他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她,看见了那个始终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心结……
凡间数月,天上数日,风雨宫的牌匾仍旧如去时破败不堪,在昏黄的宫灯下摇摇欲坠。
灵均三人刚一跨进风雨宫的大门,抱着酒坛子瘫在宫门边的江女劈头就道:
“哟,带着你这便宜儿子回娘家啦?”
于是灵均蹲下身教导麟儿:
“麟儿,你看,酒不是个好东西,你江女阿姨这么漂亮个人儿一沾了酒就成了混不吝。你以后千万莫学她喝酒,知道了吗?”
麟儿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忆君也颇为受教地点点头。
“哦?既然酒是这么不好的东西,不如就把你殿里藏着的那些个琼酿玉液全送我吧。我这人就好收集坏东西。”江女秀眉一挑,无赖道。
灵均的小心肝儿顿时好疼好疼。
把麟儿托给江女照看,灵均千叮咛万嘱咐,万一麟儿半夜吵着要见自己,务必要留住他,哪怕是施昏睡咒让小家伙留在风雨宫也在所不惜。
天知道麟儿半夜冲进司禄府会看见什么瞎眼的东西,咳,一念及此,灵均努力排除脑海中那正疯狂预演的“龙阳十八式”。
江女把灵均斜眼一看,讽道:“见色忘友还忘儿子,快做你的正经事去吧!保证不污了你宝贝儿子的仙根!”
灵均讪讪一笑,乐呵呵又回到了司禄府,谁知一进府,就被府内那满目耀眼的红给晃晕了眼。
只见他临去前还是一派肃杀庄重的司禄府,此刻已是满堂红纱、遍地红绸,大堂正中,赫然是一对龙凤红烛高燃在上书三清天尊、神帝扶桑大名的牌位前,堂前红红的灯笼映照得堂里堂外红艳似火,连府内唯一的老管家都穿上了一身暗红绸衣。
不小心踏入了这如梦境般温暖梦幻的火红,清柔的质感从脚底传来,灵均低头看去,那地上铺着的,竟是层层累叠的天玄红纱!
再抬头仔细一望,司禄府中那处处高挂着装点门堂的,不是寻常所用的红绸,竟是一整片、一整片的天玄红纱!
天玄红纱,由数万股坚韧如磐石的扶桑蚕丝密密织成,可数亿年不腐不朽,非玄铁利刃不能断。
因扶桑蚕丝极为罕见,扶桑大帝每年也就送天庭那么一两块儿,全供给了皇家,司禄府又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多?
灵均正怔愣间,如鲜奶融入清茶的温柔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这洞房花烛夜,你可满意?”
灵均回头,待看清身后之人,从不落泪的眼刹那间便蓄满了温热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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