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骑着马走在前头,典韦这个虎卫军统领率领虎卫军在他身后左右护着,高顺在中间。张辽的狼骑左右护卫,黄忠则领着神机营在队尾约束部队。这番布置下来,正是可攻可守。不管前后那边来敌,他们都能从容以对。
张浪并不觉得有人会来寻仇作战,但用兵之道,应当谨慎的时候必须谨慎行事,不能马虎大意,用将士的生命来赌几率。
一路安全无虞的来到了匈奴决战的战场附近,大军在距离战场两百里外的胡杨林里安顿、隐蔽着,以他现有的兵力,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干扰匈奴的内部决战,他打算来一个坐山观虎斗,等一方覆灭,一方惨胜的时候再以逸待劳的出去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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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栾提羌渠、须卜骨都侯分别得到了汉军“入侵”的消息。栾提羌渠、须卜骨都侯无不大吃一惊,现在他们正打得旗鼓相当,汉军无论加入到哪一方,就可以导致敌手迅速覆。在张浪一不分大小的打劫下,栾提羌渠、须卜骨都侯各有损伤,这也使得他们误以为汉军是对手援军,两人各执一辞,指责对方无耻。
在此情境下,两人要是摒弃前嫌,匈奴还有一线生机,可两人已经杀得眼红,再听到后方让人一锅端的消息后,根本就没有了和解的可能,他们相互责骂,谁也不相信谁,谁都打算在汉军到来之前将对方歼,而后单独面对汉军这一路敌人。
人均此想,打起仗来是毫无保留,匈奴的将士也知道时下的危机,在决战里爆发出了高出以往数倍战斗力。也正因为如此,敌我双方伤亡惨重,到了最为关键的第三天,这场匈奴内部之争以须卜骨都侯失败遭擒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关押重犯的帐篷里。
须卜骨都侯只觉得周身筋骨酸痛僵硬,想要活动一下筋骨,脑海中却传来阵阵刺痛,一股血腥味直冲大脑,斜眼一瞧,才发觉自己正赤着上身,肩膀上的伤口破裂,猩红的血液染红了纱布。他头发都被血粘在了一起,脸色极是难看,身上散发着带着腥味的恶臭。
他败了,败得极为凄惨。
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败的如此彻底……
明明是他们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明明是他声势更加强大。可是他还是败了,败得莫名其妙。败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他们的交锋很简单,没有战术也没有阴谋诡计,有的只是正面你来我往的拼杀。最后兵力少的栾提羌渠,从正面击溃了兵力多的他,将他组建而成的联盟军彻底打溃打散。
在十数万的阵仗交锋中,人与蝼蚁没什么两样。
须卜骨都侯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部落中的勇士。一个个的被围杀砍死,眼睁睁的看着最信任的盟友,或是背叛倒戈相向,或是让敌人歼灭。而他知道失败的下场就要承受着灭族的结果,当他走上这条路时,便是以全族的性命作为赌注,胜则再进一步,独霸草原,败则合族死亡。匈奴不像中原仁慈,可没有俘虏这么一个词汇,在他们眼里只有三种人:朋友、敌人、陌路人。
也正因为预料到结局,所以盟军四散而逃的时候,须卜骨都侯亲自率领着亲族浴血奋战,但即便全族勇士悍不畏死、杀敌无数,可双拳难敌四手,在栾提羌渠两个儿子全力以赴的剿杀之下,坚持了三个时辰,须卜骨都侯的两万族兵一个未能逃脱,全部死于这片土地之上,而须卜骨都侯在最后一刻让于扶罗生擒活捉。
他想睡觉,可是一闭眼脑海中就是刀光剑影,他惨败的那一幕在脑海里反复出现……身体已疲倦不堪,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精神却辗转难以成眠,那种感觉滋味。几乎要将他给逼疯。
好不容易合上眼睛,还没睡半个时辰。已然被噩梦惊醒。
想着三个月前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意欲一统匈奴与大汉争夺天下,现在却是众叛亲离待死囚徒……
巨大的落差让须卜骨都侯痛苦欲绝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栾提羌渠不杀他,不是安好心,是想借助他的威望,毫不费力的收编他的亲族,达到兵不血刃的大好结局。可须卜骨都侯又怎么可能甘心?他游目四顾,触及到那半只冰冷的熟羊腿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为了防止他自杀,这顶帐篷没有一个硬物,可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什么东西都可以是他自杀的工具,他奋起余力,把羊腿骨抽了出来,将削尖的一头对准着自己的胸膛,奋力一捅,羊骨顿时透背而出。临死之前,那剧烈的疼痛竟然让头脑变得格外清醒,他想到了汉军,他忍不住张狂大笑,
栾提羌渠,我在前面等你,你也快了。
余念至而,须卜骨都侯含笑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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