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就是这样,每一次说再见,都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再无相见之期。
德公公此行宛若一颗巨大的石子儿,投掷到林洼村,尽管人离开了,余韵尚在。
首先是林有财慌神了,心却落到了实处,最头疼的闺女的婚事得到完美解决,圣旨一下,林葱儿蔫头耷拉脑的没再提一句“不嫁”的话,当爹的需要把婚事筹办起来,并且,想要把事情做得合规矩,林大牛这位老大哥的婚事,更不能再拖了,尽量不把妹子的婚期安排到哥哥前面才好。
“葱儿的事儿,还得全托给老姐姐。”林有财不懂达官贵族们的排场,所以郑重交代给华嬷嬷,他自己积攒起来的银子,一半一半儿,分给大牛和葱儿操办婚事。
事实上林大牛的婚事,老闷葫芦也不会安排,好在有二大娘这个热心肠,以香兰的娘家人自居,把婚事大包大揽过去。
二大娘最近跟华嬷嬷走的近乎儿,村长大人跟林有财也时常碰头,最后把大牛跟香兰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冬小麦收获之前。
大牛每天接送来福并继续摆摊儿卖拉面,香兰也是一如既往的忙着总账结账,在铺子与工地与祖祠与村民家中穿梭。
林葱儿更是觉得自己分身乏术,歇马亭酒坊那边启封的酒开始源源不断送入寿安县城,老帅哥进入新一轮蒸馏和勾兑实验,大小姐跟着忙碌起来昏天黑地,虽然不提“不嫁秦立生”那句话了,但是对婚礼好似无期待,平淡的很。
三位婚姻当事人都不忙成婚的事儿,反倒是林有财华嬷嬷二大娘秦伯奶娘等人脚不点地,装饰新房摆放家具置办一应用品。
奶娘天天欢喜的模样,好似年轻了好几岁,林葱儿这段时间经常留在老将军府,琢磨美酒,查看工地进程,去城外巡视百亩良田上的冬小麦。
奶娘便总想时时拽着林大小姐一起商议新房啊摆设啊的布置,林大小姐总是点头说“都行,都好”,很应酬公事儿的样子。
她心里发虚,总觉得这婚事还飘在空中一样,不安稳。
毕竟,婚期到底改不改,六月六还是七月七,尚且不得而知。
还有秦立生的态度,老是这么冷冷淡淡的,什么交心的话都没说过,梦寐以求的求婚仪式也没有实现的机会,连提点几句表达自己的遗憾之情的机会,也没有。
德公公回京后的行动还是很给力的,大概是因为在林洼村跟大家相处的很舒适,或者是由于华嬷嬷准备的礼物对心思,四月里,馆驿来信,杨县令亲自送达到老将军府,婚期允许修定到“七月七日”,并且,杨县令负责安排衙差帮忙收割并核算亩产量及时上报。
边关也来了书信,秦立生言说会在六月底返家,准备成亲事宜。
林大小姐这才有了脚踏实地之感,自己,真的要出嫁了,甭管愿不愿意欢不欢喜。
真的不欢喜吗?好似,也不是。
对秦立生,有哪里不满意吗?也没办法说清楚,外貌,身材,谈吐,能力,性情……,挑不出来,就是心底里还有一根小刺儿似的,不影响生命,却时时隐隐的,有被磨砺的感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