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牛的眼睛偷偷看妹妹,林葱儿的眉毛一挑,问道:“我认识?”
何止认识啊!风水轮流转,那姑娘,竟然就是王家村王云帆的亲妹子,杨婆子的亲生闺女,虽然杨婆子对曾经的林葱儿分外苛狠,在外面把林葱儿糟践的一无是处,但对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孩子,还是很疼爱的。
万万料不到,自己也有被重重打脸的时候,给儿子退了林葱儿的婚事,逼得人家闺女上吊自尽,现在自家闺女被嫌弃了,也投河自尽了,还自尽成功了。
林大小姐彻底无语,林有财父子这顿饭也吃的如噎在喉,他们忘不掉当初林葱儿上吊之后的场景,瘦成干柴一样的姑娘,气息奄奄因为上吊的破布带儿不给力,从房梁上摔下来摔瘸了腿……
初来异世的各种尴尬煎熬委屈,也在林大小姐眼前回放,这一年的峥嵘岁月,她苦苦挣扎,就是为的命运不被别人摆布,自己挣钱自己能花,能吃香的喝辣的穿美的住好的,对吗?
现在,她基本上做到了,生意越做越大,未来会更美好,她不缺银子了,不用衣着褴褛瘸着手脚街头叫卖玉米棒子了,婚事也不尴不尬的定下了,皇帝赐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可以退婚。
一切都好,为什么林大小姐的心里却难过的抽抽着呢?
王云帆的妹妹,据说跟原身大葱姑娘是见过面的,可是她从没见过,记忆里也没有印象,所以,说是心疼那姑娘,也太牵强了。
是觉得解恨吗?曾经王家辜负了大葱原身,导致小小年纪便香消玉殒,今日报应来了,杨婆子也品尝到被人辜负的苦果了。
好像也不对,林大小姐自认不是个心地特别仁善的人,但是幸灾乐祸的心思此刻却绝对没有。
她很惆怅,呆呆的发愣,打不起精神。
外面若有若无的哭声还在响。
林有财讷讷的憋了很久,说:“葱儿,你别害怕,他们今儿夜里还没把人接走,是听说正好临近村子里有刚死了男娃的人家,想看看是不是能说成一门阴亲,没成家的女娃娃,不好在娘家发丧。”
林大牛也努力的慰劝妹妹:“这种事儿没啥稀奇的,小清河哪一年不得收几个水鬼?咱们村早先上吊的投河的妇人家一个巴掌都数不完……”。
香兰狠狠地掐了林大牛的后腰一下,这是慰劝能用的事例吗?
林大牛自己也觉出不妥当来了,捂了嘴,闷不吭声,脸膛也涨红了。
没人知道林大小姐在承受什么样的思想冲击,夜深了,林洼村的宗祠还有半明半灭的灯火,一具女尸,凄清的躺在门板上,守护着她的,是年迈的父母亲,还有连夜赶来的兄长,王云帆。
杨婆子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的样子,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宗祠的一角廊柱,眼神空洞又茫然。
王云帆一介书生,也没练习过管家掌事,自然脑子全蒙了,迷迷糊糊萎顿在地上。
这个村子,他们母子两个都够熟悉。
“儿啊,你说,是不是娘早先……欺负林家的丫头太狠了,老天爷要娘遭报应?”杨婆子忽然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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