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依栏远眺,见池塘的另一边有一群穿得姹紫嫣红的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能看出是两个主子带着四个宫女。
叫住灵犀的是一个身穿米黄色绣绿叶披风,头簪耀眼金饰的人。
灵犀远远看着,辩不清那人是谁,便回道,“正是。”
须臾,那个穿米黄色绣绿叶披风的女人与另一位穿桃红色大褙的女人携手上了池塘上的大理石小桥,向灵犀所站的清风亭缓缓而来。
待到那两人走近灵犀才看清来者是谁。身穿米黄色披风的是宁才人,而身穿桃红色大褙的则是刚进封不久的丽才人。
灵犀走下清风亭,对从石桥上下来的宁才人和丽才人分别福了福。宁才人回了礼,丽才人则只屈了屈膝,然后站到了宁才人的身后。
宁才人打量着灵犀,娇笑道,“听闻莺才人病了,我一门心思想着去漪兰殿中瞧一瞧,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莺才人,想来身子是大好了吧。”
灵犀把宁才人脸上过于热络的笑装入眼底,淡笑着回道,“劳烦宁才人挂心了,我不过是冬日里受了些风寒,多躺几日也便好了。”
“既是好了,为何不到娴嫔娘娘那里坐一坐?”宁才人又道,“我和丽才人才从娴嫔娘娘那里过来,娴嫔娘娘时常念叨着你呢。”
“我身子虽好却未痊愈,娴嫔娘娘宫中喂养着小皇子,我去多有不便……”
“就是,晦气!”丽才人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用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说到。
宁才人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于热络的笑,仿佛没有听到丽才人的话一般。
灵犀心底冷笑,看来这两位才人是特地来找麻烦的了。
灵犀微微颔首,脸上带着轻笑道,“我久病无宠,定然是晦气的。等我身子大愈了,定去两位宫中拜会,也好沾沾两位姐姐的贵气,扫扫自己的霉运才是。”
丽才人皱着眉头道,“知道自己晦气便别到处招人烦了,自己在殿中好生养着吧。”
灵犀听后没有生气,反而满眼含笑,上前亲昵的拉住丽才人的手道,“我病了三月有余,除去娴嫔娘娘外便只有两位姐姐不闲我身份低贱前来看我。若我连知恩图报都不知的话,也妄姐姐过了石桥,‘特地’来看我一回了。”
丽才人本来粉嫩的小脸刷的一下子便白了,显然心中气极。宁才人忙对灵犀打圆场,道,“好妹妹,等你身子好了,便来姐姐的殿中来坐,也免得你自己憋闷坏了。”
灵犀亦拉住宁才人的手,用略有撒娇意味的声音道,“还是宁姐姐疼我,不似丽姐姐这样刀子嘴豆腐心。若我不是个明白事理的,定以为丽姐姐是来寻我是非的。”说着猛得放开宁才人和丽才人的手,福一福后暖笑道,“我知两位姐姐宫中杂事烦多,俩位姐姐便慢走吧,来日方长,咱们总会有坐下好好吃茶的时候的。”
宁才人和丽才人本是趾高气扬而来,最后却落慌而逃而去。
直到她们上了石桥走远后,荷叶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才人,您真厉害。看她们小人得志那样,还以为您好欺负呢!”
灵犀走到铺了帕子的石凳上坐下,把手伸出亭子外去接那漫天飞舞的柳絮,嘴角带着浅笑道,“我就是一个久病无宠的才人,她们圣宠正浓,当然会自视高我一等。再加上我出身卑贱……”
莲蓉连忙道,“才人万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灵犀看了眼莲蓉,笑道,“事实便是事实,有什么不可说的。我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什么?”
荷叶连连摇头,看着灵犀的脸色小心回道,“奴婢不在意。”
说不在意是假的,哪个奴才不希望自己跟个得宠的主子。主子荣耀,奴才往出一走都会高别人一头。
这些灵犀都明白,也不点破,只笑着道,“其实很久以前广阳宫中也无柳树的。有柳树,是因为太上皇的德太嫔喜欢。为了讨德太嫔欢心,太上皇命宫人在广阳宫移植柳树,又来又给七公主取名为柳絮。”
最后,七公主的命,也果真如柳絮一般,风一吹,便散了。
“才人……”莲蓉站在一边踌躇了很久,最后咬咬牙跪在灵犀的脚下道,“才人,奴婢僭越。奴婢觉得您既然已经成了才人,便不能让人轻视了去。宁才人和丽才人的位份不比您高,您尚且可以反击回去。可若来的是位美人,是位婕妤,是位嫔呢?”
荷叶也跪了下去,眼巴巴的看着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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