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灵研殿中,灵犀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的,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荷叶与巧竹一直在她的耳边面色焦急的说些什么,可她就是听不清楚。
夏菡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她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她哭诉着。
可灵犀听不见,现在她的耳边还萦绕着那句‘婉才人身下见红了’。
婉才人腹中龙嗣不保,永安帝定会震怒。永安帝震怒之下定会查是谁下的黑手,这后宫之中谁是干净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天花之事被牵扯而出,然后……
灵犀突然觉得永安帝对自己的宠爱那样的不值一提,腹中的孩子在面对已殁的四皇子和婉才人那个可能已经没了的那个胎儿时,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荷叶见灵犀脸色苍白的愣在那里,忍不住用手轻推了灵犀一下,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巧竹见灵犀这样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转身对着夏菡的胳膊用力狠掐,声音颤抖的道,“你这小蹄子,是咱们娘娘的身子重要还是那婉才人的身子重要?如今把娘娘惊到了,看我不回了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夏菡也没想到灵犀会这个样子,此时已经不知所措了。
回过神后,灵犀对在她耳边不住哭喊的三人大声喝道,“都闭嘴!”
灵犀站起身来,脸色苍白的指挥道,“小德子,速去太医院请章太医到兰语阁,如果刘太医在把刘太医也请来。荷叶,你去紫宸殿通禀皇上。巧竹,你去未央宫通知皇后娘娘。夏菡,你随我去兰语阁。”
荷叶见灵犀回过神来了,纷纷跪地领命,巧竹又劝道,“娘娘,您如今有着身孕,把含烟含玉带带着身边吧,不然奴婢们也不放心。”
灵犀点头,让荷叶巧竹不要耽搁,自己则在含烟含玉的搀扶下迈入了雨帘之中。
小仁子高高举着绘了黑绿色柳烟的油纸伞罩在灵犀的头上,不停的大声提醒道,“娘娘,前面有石子,您小心……娘娘,桥上滑……娘娘,您扶稳了……”
小仁子的高喊声穿过密集的雨帘落在灵犀的耳朵里,就如天外来音一样,飘渺而又模糊。
含烟扶着灵犀的左臂,自己的左半面身子已经温的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雨水落到她眼睛里又涩又疼,可含烟不敢伸手去擦,只能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前面的路……
待到灵犀艰难的来到兰语阁时,兰语阁内已经乱做了一团。唯一年长的田蕊此时正守在婉才人的床前痛哭,全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灵犀见状顾不得去清理自己身上的雨水,站在外殿中一声高喝,“哭什么哭!你们家婉才人还没怎么样呢,这是哭得那门子丧?!谁再哭一声,本宫马上命人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
灵犀的狠话一撂,兰语阁中立马安静了。
灵犀又道,“负责茶水糕点的何在?一会皇上和皇后娘娘便到,速去准备。”
二名小宫女对着灵犀磕了一个头,领命退下了。
“余下的都去烧水,准备着一会要用。”灵犀又对田蕊夏菡道,“太医马上便到,你去给婉才人换床干净的被褥。”
待到兰语阁中的人都有条不紊的动作了起来,灵犀才扶着含烟的手去看了看婉才人。
婉才人躺在已经换好干净被褥的红木雕花床榻上,小脸煞白。额头上汗水淋淋,见到灵犀艰难的出声喊道,“莺嫔娘娘……”
灵犀抓住婉才人伸出来的手,轻声问道,“婉妹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痛,往下垂着痛。”婉才人紧皱了煞白的小脸,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莺嫔娘娘,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胡说!”灵犀斥道,“平白说这样晦气的话。放心,你的孩子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
我也会好好的。最后这句,灵犀是在心中对自己说的。
含玉从外面进来,对灵犀福礼道,“娘娘,章太医来了。”
“速速请他进来诊治!”灵犀握了下婉才人的手让婉才人安心,又对含玉与田蕊道,“你们守在婉才人的身边,一刻也不许离人。有什么事马上出来通禀!”
章太医进到寝殿中对着灵犀行了一礼道,“莺嫔娘娘,您带着身子,还请回避。”
灵犀点点头,对夏菡使了个眼色,示意夏菡同她出去。
灵犀在外殿中坐下,听着殿外密集的雨声,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看着殿外的雨帘对夏菡道,“你再细细与我说一遍经过,不许哭,再哭杖刑!”
夏菡抽噎了两声,待情绪平衡了后道,“今个儿上午的天气好,婉才人说在殿里闷,奴婢就与田蕊陪着婉才人在御花园中散步。可哪知突然就打了雷,婉才人被那雷吓得一声尖叫。然后奴婢们就陪着婉才人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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