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你听我说。”百里云诺运力压制住喉中不断涌上来的腥甜,双眼透过晕眩和迷离,定定地锁在眼前人的身上。
“你想说什么?”
“据皇城传来消息,另一支西羌叛党的队伍集结庆国大军一举攻打云国,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赶往边疆,作为此次征战的主将。”百里云诺忍下痛楚,继续说道:“我说过,我对庆国公主没有半分心意。父皇早就猜出庆国皇帝有觊觎云国的意思,故而出此计划,借疗伤之余把庆国公主软禁在皇城里作为质子。从前为了保守秘密以防隔墙有耳,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你,如今我都说了,只愿……待我此战归来,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等我回来迎娶你。我这张脸若是就这么毁了,你可不要嫌弃我……”
“你怎么不早说?”夜樱哽咽道:“百里云诺,谁说要嫁给你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原本保持的理智在此刻溃不成军。
百里云诺扶着墙壁走出去,背影里带着几分落寞。
夜樱想要唤住他,却终究没有张开口。
原来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太子殿下,也有如此孤独和脆弱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在祁山寻药之时遇到了多少危险,有多少次是险些命丧于无人之境,支撑着他的意念的东西,恐怕唯有这个女子和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吧。
……
夜已深了。
苏妙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怀里抱着白绒绒的一团貂,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家伙柔软的毛。
对面的屋子里,洛平和宁氏找回了失踪的孩子,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们高兴得整夜睡不着,屋子里的烛火到现在还亮着。
苏妙弯起一双桃花眸,揉了一把貂儿,自言自语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过,有一种做了好事的感觉,看到他们一家家团聚,真好……”
貂儿在她的怀中蹭了蹭,小脑袋塞进她的袖子里,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这么晚了还不睡。”一个清冷带着磁性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肩上落下一件月白色披风。
淡淡的冷水香萦绕在身边。
“娇娇,你不是也没睡吗?”苏妙裹紧了披风,朝身后人的方向挪。
百里云曜勾起薄唇,澄澈双眸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在她的身边坐下,理所当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这么久以来,没有你在身边,我难以入眠。”百里云曜垂下眸子,拨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
就像拨弄着一只乖巧的小动物。
苏妙拿发顶蹭了两下他的下巴,忽然睁圆了双眼,问道:“对了,苏瑶和潘武落网了没有?知州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几个人?”
“苏瑶和潘武逃得很快,鸦羽卫前去逮捕他们的时候,这二人已经在手下侍卫的护送下逃离知州府上了。至于知州,留着他的命还有些用处,他现在处在鸦羽卫的监视下。”百里云曜的目光暗下来,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想用那个贪财又没用的知州引出幕后的姬南风,对不对?”苏妙唇角扬起。
“不错。”
“今天晚上街上闹得那么乱,没再发生丢失婴儿的案子吧?”一想到在他们来到禹州之前,这里还发生过百余起失婴案,苏妙不禁在心底揪了一把。
失踪的时间越久,那些孩子幸存的可能就越小。
如今姬南风已经开始着手炼无忧军了,虽说没有夜樱的帮助,他到现在还没有炼成过,但这足以说明,已经有孩子葬送在他的手上了……
“有鸦羽卫在暗中把守,今晚并未有案子出现。”百里云曜凤眸里闪过一抹隐隐的杀气。
姬南风一日不除,不仅是禹州,云国里的百姓都将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娇娇,你说苏瑶和潘武与姬南风联手,除了想要谋权篡位,还会有什么目的?”苏妙蹙了蹙眉,“以我这么多年来对苏瑶的了解,她想要的绝不会那么简单。姬南风手中的胜算未可知,她怎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
“苏瑶嫁入潘家以来,迟迟未传来有孕的消息,她的目的显而易见。”百里云曜将她朝怀里拢了拢,顺手将窝在她怀里那白绒绒的一团扔出去。
她的怀里只有他能躺,其余的谁也不行,貂也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二人身后,看到相依着的两个人,那道黑影迟疑了片刻,低头禀报道:“启禀主人,太子殿下方才在院中晕倒了……”
苏妙一惊,太子不是去见夜樱了吗?两人不过是聊个天,怎么弄成了现在的模样?
百里云曜目光沉了沉,对身边的苏妙说道:“你先回去休息,等我。”
“好。”苏妙点了点头,乖巧地看着他离开。
突然,暗处闪过两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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