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一家三口,都被他们最信任的钱叔叔给抓进了牢狱之中。
“娘亲,为什么不让我说,如果我说了,叔叔是不是就能知道,爹爹是无辜的?”
娘亲再和她分开前的最后一刻,摩挲着她的脸,还是她熟悉的无奈和隐忍,“十三,你记住,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你说的话,没有人听,没有人信,说得越多……死得越快,娘亲不想让你死。”
回忆渐渐从脑海中淡去,秦殷突然觉得,这条玉石长阶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她走了这么漫长的时光,却仍旧没有走到头。
“秦姑娘,圣上就在大殿内,进去便可。”
黄衣宫人慢慢退去了一旁。
秦殷一直垂着的头也缓缓地抬起,蓄在眸中的泪水直直落下,没有在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劳烦公公带路了。”
刚才内心里的风起云涌好似根本没发生过似的,她的礼节让这个黄衣宫人甚感欣慰,忙“诶”地应了一声。
大殿门口的高槛足足到她膝盖这么高,秦殷抬起斗篷和裙衫下摆,抬起腿迈了进去。
往前走了两步,秦殷连头都不曾抬起,径直跪在了冰冷的白玉石地面上。
“民女秦殷叩见圣上,东邑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双手合十于胸前,半个身子几乎都匍匐于地上,好在大殿内的地面一尘不染,而且带着温和的暖意从大殿内的四面八方传来,令她的身子也不那么僵硬了。
“起。”
简单一个字,却足以感受到浑厚的气量和振聋发聩的气概,几乎想象不出说话之人,竟已经年过半百。
“谢圣上。”
秦殷起身,还未往前走,便听见高殿上的东邑帝吩咐着贴身内侍道:“带那学女上跟前来。”
“是,圣上。”
内侍公公踩着小碎步过来,领她朝前走,秦殷埋着头,偌大的大殿内只有她轻声走路的脚步声,再无其他杂音,显得安静地有些可怕。
行至鎏金红毯铺就的阶梯前,内侍公公才站开了。
“朕听闻,那殿试之上胆大妄言猜测飞贼一事内因的人,正是你?”东邑帝的声音从正上方传来,震得她的头顶嗡嗡作响。
尝闻草民遇天子皇尊皆诚惶诚恐,吐字如筛糠。
而自己面对东邑帝和君胤,却是全然不同。
今时今日,她才真正感觉到了,何为皇族天威,不言语即能威震四海。
此刻她合于身前的双手间,已经渗出了微凉的汗意。
“回圣上,的确是民女。”
“嗯。”这一声“嗯”暗含着探究、不满和深意,秦殷只觉得耳边微震,双膝便跪在了地上,她克制着发抖的声音,沉着镇静道:“民女妄自菲薄,无意参透其中阴谋,诚请圣上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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