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岳垂头丧气的回到府衙,雷七指等人奉他之命去了兵营,为不日拔营北归做提前准备;杨难敌和杨轲都被安排妥当,仍在午休未醒。见高岳面色难看,卫卒侍女都不敢多做打扰,统皆垂首退了出去。高岳一人独自呆呆的坐着,想做些事分散注意力,却又发现无事可做。烦闷闷地坐了一会,又开始坐立不安,高岳心中生着闷气,默然无言。
过得近半个时辰,堂外传来的脚步声,乃是杨难敌和杨轲联袂而来。二人酒足饭饱,趁着午后晴暖时光,好好地睡了一大觉,此刻正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尤其杨轲更是衣袂飘然,显得从容弘雅。
二人一进门,便看见了高岳那张木然的脸和走神的目光。杨轲莫名其妙,他脑海中的高岳,乃是“美姿容,善言谈,”精气十足,英武猛锐。却从未见他如此模样,一时不知道宴席后这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轲正欲向杨难敌探询,却见杨难敌先是愣了片刻,接着便神秘一笑,对他摆了摆手,冒出一句:“稍安勿躁,我心中自然有数。”
二杨进来的时候,高岳其实早就发觉了,只是思绪一时还没有收回来而已。现见二杨走至近前,不由赶紧收拾心情。他一方面对于自己在军政要事前,还有莫名心思去想儿女私情而感到自怨不安,另一方面,也有些羞于在旁人面前提及这些,仿佛这是个软肋一般。
“大王子,杨先生,你们休息得可好?”高岳搓了搓脸,紧紧眨了眨眼睛,振作精神招呼道。
“多谢将军,我等休息的十分好。只是我看将军面色,似乎有些疲累。”杨轲轻拂袍袖,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笑。
杨难敌接口便笑道:“先生不知,将军乃是心中疲累,这其中嘛,有些涉及到儿女情事的关隘,在下不巧正好有些知情,欲待分说一番,可是将军面薄,先生莫如回避片刻?”
高岳默然片刻,闷闷道:“无妨。我早已视先生为心腹,无有不可言之事,大王子有何指教,便可请说。”
杨轲闻言连忙逊谢,但他晓得这又不是什么军政大事,他自己也还是光棍一条,儿女情事自己肯定插不上嘴,便站到一边,静听便是。
杨难敌心中感叹,高岳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无时不有。他猜到高岳此番情状,应该与那氐族女子有关,便直言相询,果然高岳吞吞吐吐的将事情前后述说了一遍,末了埋怨道:“我岂是她们口中那般不堪之人?大王子,你们怎会有这样的规矩,让人措手不及,没有一些儿的转圜余地。”
杨难敌有些想大笑,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咂着嘴道:“这样确实有些难办。我们这个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没有什么缘故,总之多少年来,无数男男女女,都是这样做。不瞒你讲,我便是在陇南氐人中贵为王储,我的正妃,当年也是走了这么个程序,才娶到手来,不敢在这上面有什么轻忽亵渎。”
见高岳更有些闷闷不乐,杨难敌想了想道:“我直言问一句,将军勿要见怪。将军可是对那阿池姑娘,确实动了心思?”
高岳不答,顾左右而言他,不过面色竟然有些泛红。杨轲瞧在眼中,不觉轻轻微笑,转过头去只作不见,只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
杨难敌见状,心中哪里还没有数。他有心想讨好高岳,便拍着胸脯慨然道:“高将军勿忧。不行我便替你跑一趟,表明身份,凭着我大王子的身份,不怕不将事情回旋过来,总之给你一个好交代便是。”
“多谢大王子。但如此私事,怎好拿来劳烦大驾,此事待我静下心来,再自做处置吧。”
高岳想了想,开口婉拒道。他仍然有些矜持和羞赧,不愿因为此事而兴师动众,不料后来做到满城尽知。
他对杨轲叹道:“我与阿池姑娘,相见不过两次,却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感情萌发。此非奇事耶?先生睿智,可解我心中之惑。”
杨轲转过身来,淡淡道:“曾有词道,一见倾心。佛家说缘分,我道家讲究自然,但是殊途同归,还是要遵循天地间的自然法则,既然情有所钟就莫要强行违背本心才好。”
高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杨难敌道:“也罢。将军这般英杰,天仙也能娶到手,还怕什么,总之钟意了便要行动,振作些便是,若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只管吩咐,我是没有二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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