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面无表情得斜睨一眼,呆坐不动。他倒不是此刻还要摆什么架子,实在是牙口和嗓眼干疼,不想多说话。杨次走到跟前,却先将周边的兵卒打发走远些,四处看了看,在张春身边半蹲下来。
见他那满面凝重的模样,张春心中犯起了嘀咕,不想说话也得开了口。“什……什么事,搞得这般神神秘秘的!”
“将军!还不知道吧,我才接到咱们自己人的加急密报,说大王已召开廷议,对咱们没有攻下襄武很是愤怒,当众表了态要撤了将军你的职务,还让我俩回上邽认罪去!”杨次灰头土脸,声音嘶哑,这段时间以来,也熬得不成人样。
“什么!”
张春既惊且怒,忽的便站起身来,引来一片目光。张春视若无睹,狠狠地擤了一把鹰钩鼻子,龇着牙道:“我为他出人出力,要死要活,受了这多大的罪!怎么,些许不如意,便要撤职拿办?好好,真是个好主子昂。”
抬眼望了望襄武城上那让他无比憎恶又再也难忘的身影,张春忍不住怨念不止:“这个吴夏,当真是铜豌豆一颗,嚼也嚼不动,砸又砸不烂。我看他也伤的够呛,但始终就是不死,也是奇了。如今硬生生把老子拖在这里,让人郁闷。”
“还有,听闻阴平的陇西军余部,整合了兵力,被高岳领着已经大举北上,打算反攻我们。临洮的王连,不是才发来求援信么,他是咱们自己人,不好置之不理,只好派去了四千人助他,明确告诉他无论如何也得顶住。我在这里,襄武又打不下,还要分心去防备南边,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陈安又要来凑个热闹,老子还真他妈够衰的。”
杨次拉了拉张春,张春兀自发着满腔牢骚,僵着身子,将杨次的手直甩开。杨次急的连连跺脚,也直起身来,凑近了又道:“将军,先别管他,我还没有说到重点哪!大王已经指派了一人,前来代替你出任全军主将,那夺职问罪的诏书,也是令此人一并带来,并要当众宣示,再将你我都押解回去。”
“妈的,老子绝对是流年不利,这两日连平西将军的大印,都不知搞到哪里去了就是找不到,现在坏消息又一桩接一桩,太晦气!呸,哪个敢来代替老子?胡崧吧?别看他是个镇军将军,老子根本就……”
“什么呀!没有胡崧的事,是陈安!”
陈安二字,硬生生的将张春的话,堵在了嘴里。他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可是见杨次坚定的点头表示绝没有弄错,张春面上,红转白白转青,满腔怨愤嫉恨似乎化作了一把利剑,在狠狠得挖琢他的心肠。
“陈安已经被越级提拔为讨逆将军,大王又拨给了他五千人马,如今正在半路上,不日就要抵达襄武城下。将军,咱们怎么办?”
不待杨次来拉,张春已然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个消息,便是火上浇油,让他的牙疼更加发作起来,忍不住重重的拍击脸颊,似乎能缓解些许。
“我们跟随王爷多年,不说功劳,苦劳也是无数吧。今日却一旦翻脸,实在是令人寒心。放着旧部不信任,却一心提拔陈安这种半路投靠的人,真是让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再说陈安那小贼,狂妄无礼,一向不买老子的帐。”张春瞪着发红的眼,喷着粗气,“如今爬了上来,更是小人得志,一定会当众狠狠地折辱我们。一想到这,老子就寝食难安,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来,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
杨次连连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一脸的沮丧惶急。
张春厌烦的横了一眼,喘着气暗自琢磨对策,片刻,他转了转眼珠,问道:“陈安要来,这边还有那些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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