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宏却面有喜色道:“非是下官松懈,实在是本城危机已解,其中缘由好叫主公得知。陈安被属下多日来百般哄骗拖延,本来已经失去耐心,一个时辰前,再次准备强行攻城,属下与杨将军已经做好了抵抗的准备。但托主公的福,还未攻城,陈安便突然遇刺,如今其部已经从城下退走了。”
“你说什么,陈安遇刺?”
高岳跳下马来,一双虎目瞪得老大。这强烈的反转,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让他真有些茫然不知头绪。
“是啊。我在城上,与众人都看的清楚,陈安本来坐在马上指挥,然后就来了个人,仿佛也是朝廷军队的打扮,似乎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两人凑近了说着什么,那人就突然拔出兵刃,一刀刺中了陈安,城下立时大乱起来。然后不多时,所有人便撤的干干净净,连我都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这……那杨将军人呢?”
万宏便道,杨将军谨慎,怕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便始终留在城头,全神戒备。高岳便大步流星上的城去,杨坚头已忙迎了上来,一问一答间,果然与万宏所说没有差别。
“将军,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正不能相信,就像是在看戏一样。”末了,杨坚头咂咂嘴,还是满面的不可置信,停了停想起什么,又开口道。
“对了,陈安所部撤离后,我是放心不下,还特地遣了干练斥候,跟踪打探,据报其部奔出数十里外后,有过短暂停留争论,因担心暴露行踪,斥候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陈安并没有死。但之后他们却未退往上邽,径直往东方而去,不知道搞什么鬼。”
“当真?这倒也怪了,陈安为什么不回上邽,一路往东去做什么?”
高岳既惊且喜,虽然还一时搞不清状况,但不管怎么说,眼下危机确实已经解除,也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万宏及杨坚头二人,便就询问高岳,襄武那边情况如何。待得知已然打败了两万上邽晋军、陇西军大举集结在襄武后,万宏的脸上愈发舒展开来,拱手道:“属下庆幸及早弃暗投明,只愿主公能早日驱逐昏王,掌控秦州,属下更是衷心拥戴主公为本州牧守,从而上下一心报效朝廷。”
虽然仍旧算是肥胖,但这些天来的司马保,和原先相比,确实是清瘦了些。因为食不知味又睡不好觉,导致短短十日不到,整个人都已憔悴不堪。
吃不好,是因为战事胶着,苦等捷报不来也就罢了,最后传来的消息还越来越坏,形势对己愈发不利,这让他从信心满满到满心懊丧;睡不着,倒不是他失眠,司马保最大的爱好便是睡觉,几乎是挨床便着。
但这一段时间以来,上邽城中,总是隔三差五便在夜半失火,有一次甚至烧毁了半条街。在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动辄便被奔走呼号的救火声所惊醒,心脏都似乎瞬间被吓得停止了跳动,司马保气急败坏,连侍从都被亲手打死了三个,但失火原因至今没有找到。有踪迹显示,似乎是人为纵火,可是嫌犯也是如同土遁,遍地搜寻不着,但隔一两日,又失火了。
连日来,司马保情绪一天坏似一天,精神不济影响情绪,便就动辄迁怒于人,早不像从前那般,起码讲究个王者的从容气度。今天廷会上,群臣都噤口不言,各怀心思,反正眼下也不关己事,耳听得司马保在大发雷霆,厉声痛斥跪伏于殿中的两人。
“……张春!你说,你是不是废物!孤王多么信任你,将三万大军全都交在你手上,孤王一共才有多少人马!”啪得一声脆响,堂下众人瞬间都下意识眼皮发紧,不抬头都知道,这又摔碎了个杯盏。
张春和杨次二人,被反捆双手,披头散发的跪在阶下,垂头丧气。那日襄武城下战败,张春好歹逃出生天,麾下已只剩下三千多人。他不敢从新兴城回返上邽,不得已只有北上,从陇西首阳城借道略阳郡而过,绕着路才终于逃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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