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还烧着水,她又加了些热水在盆里;水虽然已够热,但她还要再热些,她喜欢这种“热”的刺激。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
她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别人常说:“刺激最容易令人衰老。”但这句话在她身上并没有见效,她的匈还是庭得很,腰还是细得很,小腹还是很平坦,一双修长的腿也还是很坚固,全身上下的皮肤绝没有丝毫皱纹。
她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笑起来还是很令人心动。见到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已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这二十多年来,风四娘的确没有虐待过自己;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中穿什么样的衣服,懂得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懂得吃什么样的菜时喝什么样的酒,也懂得用什么样的招式杀什么样的人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像她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有人羡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对自己也几乎完全满意了;只除了一样事—那就是寂莫。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莫。
现在,连最后一丝疲劳也消失在水里了,她这才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洗擦自己的身子。
糅滑的丝巾磨擦到皮肤时,总会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愉快,但她却不知多么希望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她所喜欢的男人的手
无论多么糅软的丝巾,也比不上一双情人的手,世上永远没有任何一样事能代替情人的手!
她痴痴地望着自己咣滑、晶莹,几乎毫无理疵的雪白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忧郁……
突然,窗子、门、木板墙壁,同时被撞破了七八个洞,每个洞里都有个脑袋伸了出来,每张脸上都有双贪栏的眼睛。
有人在格格地怪笑着,有人已看得眼睛发直,连笑都笑不出来;大多数男人在看到赤落裸的美女时,都会变得像条狗——饿狗,窗子上的那个洞位置最好,距离最近,看得最清楚。这人满脸横肉头上还长着个大肉瘤。看来就像是有两个头叠在一起似的,那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其余的人也并不比这人好看多少。就算是个男人在洗澡时,突然见到这许多人闯进来只怕也要被吓得半死。
但风四娘却连脸色都没有变,还是舒舒服服地半躺半坐在盆里,用那块丝巾轻轻地洗着自己的手。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拾起来,只是凝注着自已春葱般的手指,慢慢地将这双手洗干净了,才淡淡地笑了笑,道:“各位难道从来没有看过女人洗澡吗?”
七八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眼睛瞪得最大,笑得最起劲,抢着大声笑道:“我不但看过女人洗澡。替女人洗澡更是我的拿手本事,你要不要我替你擦擦背,包你满意。”
风四娘也笑了,媚笑着道:“我背上正痒得很呢!你既然愿意,就快进来吧!”
小伙子的眼睛已眯成了一条线,大笑着“砰”的打开了窗于,就想跳进来,但身刚跳起,已被那长着肉瘤的大汉一把拉住;小伙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铁青着脸,瞪着那大汉道:“解老二,你已经有好几个老婆了,何必再跟我抢这趟生意?”
解老二没等他把话说完,反手一巴掌,将他整个人都打得飞了出去。
风四娘嫣然笑道:“你擦背着也像打人这么重,我可受不了。”
解老二瞪着她,目光忽然变得又阴又毒,就像是一条蛇,他的声音却比响尾蛇还难听,一字一字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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