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欢颜很清楚,损失了江海对单太后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单太后气受的是她和北宫烈,暂时却没有办法对他们怎样,那个成事不足的展欢雪是势必要受到她的疯狂报复的。
展欢颜的初衷并没有想动江氏,不过既然展欢雪出手了,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而至于展欢雪捅了单太后马蜂窝要如何善后……
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只是……
这件事,单太后查出的了展欢雪,最后也指定是会明白一切都是北宫烈在暗中操纵,届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展欢颜沉默了下来,面色忧虑看着身边北宫烈隐在幽暗光线先的清俊脸庞。
北宫烈侧目回望过来,却是就势一抬手,勾住她的脖子,拉低她的脑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然后不等展欢颜反应他就已经翻身坐起,对殿外吩咐道:“摆膳!”
“是!”蓝湄答应着,转身快步离开,去厨房吩咐。
展欢颜穿了鞋子下地,又去内殿取了北宫烈的外袍替他简单的穿戴,因为是在晚上,就只寻了条发呆将他乌黑如墨的发丝拢在一起,束在了脑后。
做这些的时候她一直都还心不在焉的在想着江海的事情,却没有发现北宫烈唇角诡异而满足扬起的那一个弧度。
不多时墨雪和蓝湄就带着一众宫女进来,把饭菜摆上桌。
展欢颜不知道北宫烈平时用膳的习惯怎样,反正他在她这里用过的两次都是这样,八菜两汤,也没加桌子,只摆放在她寝殿外间的圆桌上。
两个人,挨着坐下,沉默着慢慢的吃。
北宫烈这天提早回来,没有政务需要处理,两人就一起去了花园里散步消食。
因为次日就是除夕夜,这会儿宫里四处已经布置起来了,回廊上和花园里较高的树枝上,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红色灯笼,光影弥漫,喜庆之中已然是把这冬夜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
“原来宫里的年便是这样过的吗?好像,和外面也差不多!”展欢颜走着,不觉侧目去看身边的北宫烈。
“觉得乏味吗?”北宫烈道,却没有回头看她,仍是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唇角牵起的弧度带了几分冰冷的嘲讽,“不过就是一重外加另一重冰冷无聊的仪式罢了,都是坐在人前的过场,习惯了就好!”
按照惯例,明日北宫烈是要去承天殿接受百官朝贺的,然后直接在承天殿设宴,宴请所有入宫参拜的官员和皇族姻亲。
再到大年初一,宫里还有仪式,换由她这个新皇后主持,再接受命妇,又要设宴。
的确只是一些过场,做在人前的仪式罢了!
诚然北宫烈也不过就是有感而发,说完没听到展欢颜的反应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懊恼。
他回头,看了身边安静跟随的女子一眼,问道:“外面的新年是怎么过的?有什么趣事也讲给朕听听?”
“外面?”展欢颜笑了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那笑容一如往日般温婉沉静,宠辱不惊。
她稍稍往一侧偏了脑袋,落在北宫烈的眼里,那一个笑容竟是破天荒带了几分俏皮的味道。
“别人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我六岁以前都是养在外祖母的膝下的,可是那之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六岁回展家的那一年,也没什么新意,除夕展培进宫,初一又换了祖母和江氏,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也就是比平日里会多几样菜罢了!”展欢颜道,神色轻松,像是说着别人的事。
她举步继续往前走,抬头看着夜色悠远的天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神情之间就又带了几分深远,道:“七岁以后我就在庄子上了,那里,只有一年四季,不分节气,也没有人有闲心去庆祝什么新年的仪式,只是没到那一天张妈妈都会告诉我,我又长了一岁了!”
庄子上过的那些年,在别人看来是放逐,可是对她而言却求之不得的宁静日子。
说起来是应该感谢她的外祖母,那个女人自幼就教会她如何淡然的处事淡然的做人,若不是后来知道了母亲的真实死因,若不是为了报仇,她会宁肯一辈子就困在那里,永远都不要卷进这样的纷争里,也永远不去面对那些人可憎的嘴脸。
这段往事,她不提,北宫烈也几乎都不记得了,此刻闻言……
尤其是看到她面上陈述这些时候依旧平静安宁的笑容,心里就隐隐的起了浓厚的怜惜。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便是弯身坐在了旁边回廊的栏杆上,然后握了她的手,将她拉坐在怀里,用大氅将她裹住,拥在了怀里。
展欢颜没有拒绝,靠在他胸口。
大氅下面十分的暖和,她又贪恋的更往他怀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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