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很好。
白天的时候北宫烈大多数时候都在前朝处理政务,展欢颜百无聊赖,就去了他寝宫旁边的书房,把四面的窗子大敞了,提笔练字。
下午的时候蓝湄端了一碗燕窝进来,道:“娘娘都写了快一个时辰了,停下来歇一歇,别累坏了眼睛。”
展欢颜笑笑,搁笔走过去,接过那瓷盅搅着里面汤汁,突然之间就觉得没了什么胃口,思忖了一下对蓝湄道:“万寿宫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是!”蓝湄道,立刻就庄重了神色,“奴婢本来就正准备和娘娘说呢,上午那会儿您才从德妃那里离开不多会儿,太后就传召了德妃过去,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过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假意的安慰一番罢了。”展欢颜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单语乔也不就是蠢到无药可救,只是功利心太重,所以才一次次甘愿拿着单太后那些鬼话自欺欺人。
不过到了这会儿,她也该是认清了事实,醒过来的了。
展欢颜的唇角翘起,带了一个懒洋洋似笑非笑的弧度。
蓝湄见她搅着瓷盅里的东西许久也见她吃,就皱了眉头道:“娘娘怎么了?是这燕窝做的不合您的胃口?”
“不是!”展欢颜回过神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她午膳用的少,可是这会儿看着瓷盅里的东西却是丝毫也提不起食欲来,就又递还给了蓝湄道:“我不是很想吃,先收下去吧!”
“嗯?”蓝湄一愣,再看向她的时候不免就带了几分忧虑的情绪道:“娘娘是不是不舒服?奴婢给您传太医过来看看吗?”
“既没有头疼也没有脑热,看什么太医?”展欢颜笑道:“别这么小题大做,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再有个把时辰皇上也该回了,叫厨房准备晚膳吧。”
蓝湄不放心的又瞧了瞧她的脸色,见她的面色如常没见什么病容也才稍稍放心,点头退了出去。
后面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单太后还是单语乔,都没有丝毫的动作。
展欢颜也不去管他们,自己窝在重华宫里吃饭睡觉,闲暇的时候看看游记,做一点针线活儿,却是惬意无比。
七日后梁王妃裴思淼下葬。
葬礼的规格只做的一般,草草的就了结了,随后这件事的风声也就逐渐平息。
转眼又过十多天。
这天午后墨雪就面色有些沉郁的拿了封帖子过来,道:“娘娘,这是万寿宫方才叫人送来的,说是太后娘娘的身子大好了,过两天要去相国寺还愿,让您伴驾前往!”
彼时展缓正在专心致志的绣一方手帕,闻言就是眼睛眯了眯,随后就是头也不抬的道:“先放着吧!”
墨雪闻言,不由的就急了,声音有些拔高,“娘娘您不会是真是准备和她一起去吧?”
“德妃会跟着她去吧?”展欢颜却是不答反问。
“是呢!”墨雪道,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她这是帮着单语乔在制造机会呢,本宫如何不知?你家娘娘还没那么蠢,明知道是陷阱还一股脑儿的往里跳。”展欢颜道,微微笑,又神色嘲讽的看了放在桌上的帖子一眼,“贴着先搁着,等明儿个一早你就去回了她,就说本宫夜里着凉,染了风寒,去不得了,另外再去准备一份丰厚一点的香油钱送过去聊表心意好了!”
展欢颜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会随便给人拿把柄。
墨雪闻言,忽而就放下心来,脸色也舒展开来一个笑容:“是!”
待到墨雪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蓝湄刚好捧着洗好的衣物进来,见状却是皱了眉头道:“娘娘就打算这么一直避着她们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们两个互相算计,狗咬狗,本宫才懒得去趟浑水呢!”展欢颜道,抬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蓝湄见她眼角都挤出了眼泪,就忍俊不禁的抿着唇角笑了起来,“娘娘今儿个起的也不早呢,瞧这困的,横竖这会儿也没事,您先睡会儿吧!”
“最近天气已经逐渐开始回暖了,春困么!”展欢颜道,起身舒活了一下筋骨就走到一侧的窗前,推开窗子冲着外面的花园里赏景。
时值正午,日头很有些耀眼。
窗外的玉兰已经开始开花,大朵大朵或是粉红或是纯白的花朵绽放一树,如云似梦,一眼看上去,说不出的宁静美好,竟是叫人忘却了此时深处九重深宫之内高处胜寒的处境。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展欢颜趴在窗台上,又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忽而一阵风吹过,头顶玉兰树上开的最大的一朵花,脱落了一瓣花瓣下来,被风带起,摇摇曳曳的自高处往下坠。
展欢颜一时兴起,就下意识的伸手试着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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