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的王府下人,只是觉着,哪怕今日要是真也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吃了亏,真的被打惨了跪在那里,今后对付了这年轻人,还是少不了赏钱。
越是走近那卖人头的年轻人,看着他的人越多,他越是紧张手中的三斛珍珠,但心中却反而得意起来,觉得今日里就像是个大人物。
大约还距离那年轻人二十几步路,他便昂起头来,大声道:“我来买人头,承天境人头一个,神念境人头一个,一共三斛珍珠我带来了。”
“哗!”
这集市本来就人多,而且听到这里有古怪事,就连城中其余集市的人都跑了过来,听到余七这句话,这集市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对于这些寻常民众而言,一颗珍珠便都不知道抵得上多少年的开销,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王府真的会出三斛珍珠来买这地上血淋淋的死人头。
然而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那卖死人头的年轻人听着余七的话,却无动于衷的样子,余七都愣了片刻,这年轻人才漠然的摇了摇头,道:“现在买不到了。”
余七顿时又愣了愣,“为何买不到了,不是你定的价钱?”
“正是我定的价钱,但正因为是我定的价钱,所以涨价了。”年轻人道:“这集市上也只有我一个人卖这死人头,所以现在神念境的死人头就要三斛珍珠,这承天境的死人头,就卖两斛珍珠。”
整个集市顿时一片哗然。
这卖死人头,还有这样坐地起价的?
这死人头难道真有大用,还能这样卖?
余七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但越是他这种下
人却越是受得住气,反应倒是也极快,他顿时就点了点头,道:“三斛就三斛,那我要一个神念境的死人头。”
年轻人叹了口气,他似乎觉得面对余七这样的人物也没有了什么意思,点了点头,道:“成交,不过这颗神念境的死人头你却要小心了,这是颗有毒的死人头,你用皮囊装着,不要触碰到污血。”
一颗死人头,还是有毒的死人头,竟然卖三斛珍珠?
这集市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简直怀疑自己是否疯了。
但事实却是如此,只见那年轻人从皮囊之中倒出一颗人头,那颗人头满面满脸的黑血,有股令人闻之恶心的腥臭味不断散发出来。
余七捏着鼻子将手中提着的珍珠递给了年轻人,又问附近市集上的人接了口鹿皮袋子,用木棍小心翼翼的将那颗人头拨弄了进去,又接了副鹿皮手套,这才小心翼翼的提了袋子快步朝着王府跑了回去。
这集市里所有人都朝着王府门口涌了过去,他们也是第一时间想要知道王府得了这毒人头之后是要做什么。
“王爷!王爷!”
这余七自认为已经得了大功劳,他进了王府就兴冲冲的冲着内里大叫,生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顺利的换了人头回来,立了大功,“人头换回来了,这人头有毒!”
“什么这人头有毒,胡喊什么,不要大呼小叫!”
萧谨喻今日里原本就又是愤怒,又是不安,此时又有无数人围住王府围观,听着余七大呼小叫,他顿时气得火往脑门直冲,大声呵斥。
余七止住了喝声,但心中却是委屈,到了这花园跟前,他将手中的鹿皮袋子递给花园前已经等着的一名青衫修行者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人头真的有毒。”
“只得一个人头?”
这名青衫修行者提了提袋子,鼻子里瞬间嗅到一股独特的腥臭气息,顿时反应过来,但他感知里觉得不对,忍不住问道。
余七还要再说,风声从他身后涌起,之前那名跟着他出去远观的青衫修行者却已经返回。
“那人坐地起价,三斛珍珠一个人头,但估计原本是想故意折腾王府,只是看出去的是这样一个下人,便觉得没有了兴致,这才让他带了颗人头回来。”
这名返回的青衫修行者叫做徐墨渊,是钟山书院的修行者,也是属于太子身边的近侍之一。
“你且下去!”
那名接了袋子的青衫修行者见他回来,顿时眼见余七厌恶,同时看着徐墨渊问道:“看得出他是什么来历?”
“那人应该是真的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几岁,并非是驻颜有术。”
徐墨渊一边随着这名同僚往花园里萧谨喻等人身前走,一边道:“按理像他这般年纪的修行者,我想来想去都只有林意一人能够战胜神念境修行者,但也应该缠斗一阵,不应该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废掉三人。”
“废掉?”
萧谨喻虽然心中已经有最快打算,但是听到这样一句,他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竟还有这样等人?”
太子萧统依旧镇定,只是他却也似乎嫌恶死人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走近,直接查验。
那接了袋子的青衫修行者叫做萧卷席,他原本姓夏,也是中州军起身,在之前曾立了大功,所以也被赐了皇姓,追随太子身边。
像他这样的修行者,哪怕修为进境停滞不前,若是太子能够接替皇位,他也必定将来显赫的权贵,皇帝的心腹。
萧卷席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直接将袋子中的人头抖落了出来。
这人头腥臭扑鼻,糊满了黑色污血,但五官好歹还算清晰,这人头还在地上滚动,萧谨喻的眼角便差点睁裂。
“肖印岫!”
这几名青衫修行者也是同时喝出声来,心中都是无比震骇。
这里王府能让他们高看的修行者供奉也就两名,一名是那马供奉,此时还在外面跪着,另外一名就是外出办事的肖印岫,但现在这肖印岫竟然已经死了,回来的竟然是一个毒死人头。
“这人到底是谁!”
太子萧统也终于彻底变了脸色,他瞬间想到,那人说的,可是带回来二十一个死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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