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笑得如花绽放,一双似水的眼睛波光流转,瞟了一眼四毛,看似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话:“人心无算处,神仙也难逃这一捉。这个人,该是指的徐三刀吧………”
四毛眉尖微挑:“你作诗也没用啊,我说了不关我的事就是不关我的事。”
“呸,你个没良心的,枉我对你这么好。”春娘的俏脸转眼就像结了一层冰:“你爱管不管,少了你个张屠户,难不成真要吃带毛猪。”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四毛突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春娘:“春娘姐,我四毛这么些年来过的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日子,多亏了你明里暗里的帮衬,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更干不出知恩不报的事。可是咱沔口的这潭水实在是太深了,丈八长的竹竿子都探不到底,这件事你我都管不了,也没法牛不喝水强按头,如果老爷子真想破这个局,我有个主意,但姐姐一定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否则,今天你就算逼死我我都不会开这个口。”
春娘看到四毛难得的一本正经,语气诚恳,不禁微微动容,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说吧,什么主意,至于办不办得成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四毛从牙齿缝里轻轻吐出了八个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春娘听完后,沉吟半晌,方才缓缓的压低声音说道:“谁是鹬蚌,谁又是渔翁?”
“徐三和老金当然是鹬蚌,老爷子只能做这个渔翁。”
“屁话,这沔口三镇和长江水道上谁不知道徐三是我爹的徒弟,干这种事,我爹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春娘一听之下,立刻就蹦了起来。
四毛慢慢悠悠的补了一句:“当这个渔翁总好过当鹬蚌吧?春娘姐,你只需要把这句话从你的口里说给老爷子听就行,其他的事,你甭操心,也操的是闲心,没卵用。”
沔口的江湖这些日子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底下却是暗流激荡。一大早严兴济在漕帮老堂船的公议堂上便被三四个同参的老兄弟堵了个正着,吵吵嚷嚷的逼着他拿主意。
其中一个红脸老汉显然和严兴济最熟不拘礼,所以被公推为代言人,正口沫横飞的和严兴济辩论:“你那个徒弟现在是到处招兵买马,摩拳擦掌的,老金那儿你面也不露,信也不递,就这么等着两边开打还是怎么着?徐三不仅仅是你的徒弟,也是咱漕帮的兄弟,如今是箭在弦上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节骨眼的关头缩在船上,算那回事儿啊?”
严兴济慢悠悠的品着茶笑道:“老八,窝在船上有什么不好,这些年老哥几个日子过舒坦了,可是有日子没上这老堂船了吧。再过几天水上漂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我可是预备下了好酒好菜,马吊牌九一应俱全,咱们兄弟好好乐呵乐呵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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