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少也不跪了,起身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家弟弟,这会儿就是个傻子也看出唐老三装病了。
唐老爷瞪了眼睛就要发火,那边唐夫人却到底是舍不得儿子的心思占了上风,扯了唐老爷的手臂就闹开了。
“老爷,儿子还小啊,这次风寒是轻了些,但北地那么冷,染上风寒可是要命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若是他有事,我怎么活?老二常年在外行走,最是有本事,就让他代老三去吧!”
唐老三也终于想起自己是个病人了,一手扶了脑袋,嘴里哎呦着装了昏迷就歪道在椅子上。
唐老爷被妻儿缠的没有办法,只能指了二儿子,“你就跟着世子跑一趟北边吧,好好伺候着。就像你说的,若是侥幸分些功劳,爹去侯爷给你买个虚职。”
说罢,他就烦躁的一甩袖子,扔下妻儿走掉了。这样的时候,继妻心里有愧,总能让他松口气,抱着下丫鬟喝杯小酒,也不会转天就见小丫鬟死尸抬出后门。
眼见正主儿走了,唐三儿也不晕了,跳起来拍拍手,得意的扶着老娘,假惺惺安慰脸色青黑的唐二少,“二哥,北地风冷雪大,你可保重身体,多带棉衣啊。”
唐夫人是干脆都懒得理会继子了,握了儿子的手心疼道,“儿啊,赶紧回去再躺会儿,方才不还头晕呢吗?”
唐二少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握的手背青筋暴露。
总有一日,这唐家会彻底属于他,他要这母子俩冻饿而死,以报他今日被欺辱之仇。
当然,这个时刻,不管他如何愤恨,都要在第二日天明随着威远侯府的队伍出发。
魏得胜一见唐家来人不是表弟,很是抱怨了几句。不说唐二少装了一肚子的火气,还要好言赔罪,众人如何奔赴北地。
只说陈信昨晚见到昔日东家,很有些扬眉吐气,夜半酒楼关门之后,回家还喝了几杯,惹得冯氏笑着嗔怪他好半会儿。
他就着酒劲核了这么些时日的账目,虽然小庄里又建了八座暖房,城里又开了分店,花了一倍分银钱。但是喜洋洋就是一头吞金子的“羊”,这点儿银钱不算什么,账目上剩了足足万两之数,而且每日还在哗哗增长。
他盘算着老熊岭上十八家的青菜必定也下来了,倒是适合在府城里也开个火锅店。毕竟这独门财源只有一年,抢银子一样,下手绝对要快啊。
他连夜整理了银票,写了书信,派了信得过的管事也在第二日天明时候出了城。
威远侯世子一行,打着巡查边防的名头,实际却同游玩没什么区别,每到一处州府都要歇两日。如此停停走走,就让陈家管事赶到了前边。
老熊岭上,这段时候几乎每日都有十几款菜从岭上云锦城,银子也是哗啦啦往各家的荷包里淌。上到老人,下至淘气娃子,都是喜的眉开眼笑。老人换了锦缎荷包做烟丝袋子,淘气娃子手里的点心花样儿多了,小媳妇儿头上的簪子换成了纯银,男人们忙了一日晚上也有一碗老酒解乏了。
当然最欢喜的还是家家户户的老狗,破陶碗里日日都有先前过年时候才能见到一次的大骨头…
自从下了雪开始,陆家的几匹马就不用撒出去了,初一少了很多活计,就常跟在小米身后,倒是比青花青玉两个更像小丫头。
小米也是把他当弟弟疼爱,又念着他听不懂话,倒是越发愿意同他多说几句。
这日天色有些阴沉,即便到了正午,各家各户的暖房都没有掀开草帘采光。小米带了初一各处转了一圈儿就下了养蘑菇的地窖。
刘大石惦记家里小儿早起有些发热,就趁着这个功夫回去探看。
小米借着炉火和油灯的光,一边细细往蘑菇土上洒水,一边同初一唠叨。
“初一,你说高仁他们走了也有好多日子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送回来啊。是不是路上碰到什么事了?也不对啊,高仁那么厉害,冯…冯大哥也是一身本事,谁能欺负得了他们啊。就是杨伯年纪大了,兴许禁不起旅途辛苦。”
初一伸手帮她提了一下裙摆,免不得被泥水蹭的脏了,小米也没有指望他回应,又叹气道,“初一,有时候我真想念先前那些日子。家里多热闹啊,吃饭都是一桌子人。如今做饭都没有兴致了,若是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没有分离多好啊。”
说罢,她突然有些心虚,扭头拍拍初一的肩膀,笑道,“说起来,这些时日我打不起精神,也辛苦你给我做跟班了。下午我把那条五花肉炖上,做一锅红烧肉感谢你,好不好?”
初一许是听懂了红烧肉三个字,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小米也跟着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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