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锦衣玉食,突然从云端跌落,成了最平凡,不最下贱的官奴或者入了教坊司,谁也不会欢喜啊。那哭声真是惊天动地,惊得周边人家都是紧闭门户,暗自祈祷不要拖累自家才好。
但慢慢,众人都是看出一些规律,或者说看出了一些经验。
那就是但凡家里有跟随拜火教神使回来的侍女,一个没剩的都被抄了家,侍女们单独用车押进了皇宫,家里父兄夺官流放。
这是皇家要对拜火教下手?
那先前太子同神使的婚事还算不算数,难道是那位神通广大的农家女又给太子吹了什么风?
提起这位农安,陆家姑娘,人人都能说出一篓子的话。
无论好坏,人人心里都免不得对她很是好奇。
以农女出身,居然迷得堂堂一国太子冒着忤逆的罪名,也要救她性命,留她在身边。如今又开始清算拜火教,虽然不见得主要原因是为了解除同神使的婚约,起码也有一半的比重吧。
说不得,将来这大元后宫,就要有这个农女说了算了。
偶尔不知道谁得了些消息,家里坐不住就偷偷摸摸去了茶馆。
街路上不时有兵卒走来走去,茶馆里虽然没有往日热闹,可茶客也是没少几个。
众人偶尔扫到外边的愁云惨淡,都是脸上神色复杂,但眼底却隐约都有一些兴奋之色。
平日高高在上的那些贵人,如今被像畜生一样栓了绳子,或者直接锁拿下狱。
人生可谓是大起大落,惹人唏嘘感慨。
有人忍不住就道,“富贵险中求,也是贪心太过了。”
“就是啊,听说丞相一家肯定是要杀头了。连同贵妃和二皇子都可能没命呢!”
“这是肯定的了,他们犯的错可不一般。还当小孩子过家家呢,这可事关江山社稷!”
“就是,就是,做坏事的时候,总要有被打的觉悟。”
茶馆掌柜的,生怕自家受连累,赶紧上前给几人添茶,笑道,“各位贵客,如今风头不好,咱们还是说点儿欢喜之事吧。”
几个客人倒也没恼,开门做生意,和为贵,小心总是无大错。
于是有人就道,“听说那位姑娘今日无意做了件大好事呢。”
“哪位姑娘…啊,那位姑娘啊!”
有人疑惑,转而却是反应过来,于是压低了声音,追问道,“到底什么事,你赶紧说说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二舅姥爷家的外甥的姐夫的…”
“哎呀,你快说,卖什么关子?”
“好,好,就是听说原本处置清算的官员名单递给太子了,太子恼怒这些人意图动摇江山,很是气恼,想要加重处罚。不想那个姑娘让人送了一只食盒给太子,太子吃的很是欢喜,抬手就划掉了几个死罪,免了几家女眷进教坊司。你们说是不是功德无量…”
众人都是听得挑眉,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功德无量,他们不知道,但却足以看出那姑娘可以左右太子的决定。说不定以后陆家真要凤凰腾达了,成了太子的岳家。
而烧冷灶这事,当然是越早越好。待得陆家成了气候,再凑上去,怕是就不容易讨好了。
“哎呀,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
“我也是,出来买笔墨倒是忘记了。”
众人纷纷想了借口,五花八门,却也 瞬间走得干净。
茶馆老掌柜虽然心疼生意,却也不拦着。毕竟这时候稳妥第一,可以不赚钱,却不能因为私下议论朝事被抓大牢。
喜洋洋火锅楼里,自从开业就一直是高朋满座,但这几日却有些萧条,但东家病重,掌柜的忙的不见人影,生意差一些,后厨和伙计们倒也能撑得住。
不过是看好门户,别让人欺负到头上,也别随便得罪人罢了。
但今日中午开始,这食客就像蜜蜂一样一群群涌了过来。
而且每桌儿都点了一堆菜,却没吃几口,不时低头细语几句,很有些古怪的气氛。
好在,陈信很快就赶到了。见此他也没多说什么,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招呼众人,不时说笑几句,送盘酱肉之类。
倒是众人很有些尴尬的意味,但脸上的笑却是比平日更谄媚了三分。
当然也有茶馆里出来,借口回家的,结果又在这里碰到,心照不宣的坐了一桌儿,谁也没提什么时候把家安在了火锅楼的话。
都是聪明人,就不做那互相揭疮疤的事了。
可惜,众人坐了一下午,也没见陆家人出现,倒是没有巴结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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