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面,铁骑汹涌而来,照着溃散奔逃的袁兵就撞了上去,弓箭、刀枪胁迫这混乱的人群冲向前方的本阵,而对面作为护卫中军的防御阵线自然不会让溃兵冲过来,刀盾轰然上前,弓手搭箭,有人上前呼喊:“止步!调头杀回去!!再往前,杀无赦——”
无数慌乱的脚步奔涌过来,散乱毫无队形的溃兵挥舞起刀锋,面容狰狞的大叫:“让出一条道!!”
“让开啊!军心散了,就算反杀回去也要重整阵型……”冲在前方的人群里,有声音在呐喊。
督阵的校尉,挥下手臂,语气坚定:“杀了他们!”
一拨箭雨飞上天空,落在奔跑的人群中带起片片血花,而冲在前方的脚步并未停下,也有一些调头嘶喊着朝铁骑反杀回去,还未跑出几步就被冲来的人潮携裹、冲散。随后,锋线上,溃兵如潮的扑了上去,又被盾墙顶住,一道道刀光从双方手中递出,照着原本的自己人疯狂砍杀起来,后方的铁骑还在逼迫,更多的人浪挤压过来,冲突在第一线的人们被推挤在盾牌上,鼻口喷出血浆,血肉都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天空响起曹军的呐喊。
“尔等三军粮草已尽烧去……”
“封丘主将淳于琼授首!赵叡授首!脑袋都在这里,袁军将士们,朝这里看啊——”
“……袁绍倒行逆施,他想做皇帝,诓骗你们为他卖命,如今麾下众将皆反,就连好友许攸都投了我家主公,你们没希望了——”
“藏在袁军中的兄弟,可以动手了!杀袁绍可封侯,杀一将者拜将!!”
呐喊的人声从蔓延的厮杀、冲突中传播开来,对于是否有里应外合的内贼,一部分人半信半疑的,另一部分则根本不信,然而听到封丘粮草大营被烧,又见到挑在对方大旗上的两颗人头,不少人站不住了。
西面,公孙止率领近卫狼骑对着节节败退的袁军展开游猎,八千幽燕步卒配合黑山骑形成主力朝前推进,厮杀声沸腾那冲撞,这些幽燕步卒本身都是公孙瓒麾下的老兵,常年的厮杀,根本不是前面那支只经历过两三次战事的军队所能相比的,一拨接着一拨的防线被疯狂的击碎崩解,沮鹄不断在后方重整,再度推上去,同时也向中阵那边的袁绍发出求救的消息,传回来的却是坚守二字,毕竟作为主帅,袁绍根本不会将中阵任何一支兵马放到混乱场上,而是重新在他们身后布下一道道防线。
夕阳的余晖投出最后一缕阳光照在袁军大旗上,沮授看着两边不断传来的战报,觉得这彤红的阳光都变得有些刺眼,战车之上,袁绍由暴怒渐渐化为沉默、麻木,最后安静的站在那里,片刻后,他转过身来,扫了一眼不远被捆缚的几名女子,视线还是落在远方的战场上:“曹阿瞒……能力向来比我强。”
周围,将领、谋士,或肃立或骑在战马上安静的听着战车上的身形开口。
“…但我就不信,他和公孙止凭借这点人马能撼动我十余万军队,传令右翼的郭援,既然曹操主动杀进来,让他迂回侧面将曹军一举切断——”
话语不停,袁绍走下战车,有人牵着战马过来,他翻身上马挥手:“还有强弩军,将那片混乱胶着战场不分敌我,一起射杀!”
袁绍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望向那庞大的战场,一声声喊出反乱的口号、封丘的粮草被烧、谁谁已经投敌,甚至还有他袁绍的脑袋…能值一个侯位。
“将督战队都派上去,谁要敢反水作乱,都杀掉……”
在他不远的地方,垂散发髻的女子微微抬了抬头,捆缚的双手背后,做出了小小的动作,微不可查的寒芒从袖口翻出。
夕阳在天边落了下去,夜色如潮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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