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曼没有这样一个情感养成经历,她心中最惦记的人还是母亲。她怕教练失望,觉得她儿女情长,不能将心思完完整整用在训练上,索性一个人藏在心底没说。
孟超这个男孩子也真是有份傻气。她不说让他陪她去找谁,他竟然也完全不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辗转拿到自己刚买的手机卡号码的,每天都要发几条笑话短信过来。周小曼看着这些在她眼中充满了古老的穿越感的短信,哭笑不得。
林琳爬到她的床上要她老实交代有什么新情况。豆蔻梢头二月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教练虽然说不许她们谈恋爱,可是私底下大家说起来也会关注其他队的男孩子们。
周小曼被她挠痒痒,笑得不行,最后无奈上缴手机:“你赢了,给你看就是了。真没什么东西的。”
林琳翻开了短信,表示鄙夷,切,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啊。也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笑话,都不好笑来着。
她躺在周小曼床上,非要跟她挤着一起睡。结果周小曼一下子身体就僵硬了起来,让林琳摸到了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林琳吓得不轻,赶紧问周小曼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都疼得寒毛直竖了,怎么也没跟队医说。
周小曼摇摇头,趁机推她下床:“去去去,自己好好睡觉去。不嫌热得慌啊,现在中午还有三十多度呢。”
林琳撇撇嘴,傲娇地一甩辫子:“稀罕啊!哼,不跟你睡了。”
周小曼偷偷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枕头。她不能办存折,也压根就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自己的钱,索性藏在枕头套里面。睡在钱堆上,她踏实。
一定要早点儿跟妈妈团聚。她要让妈妈看到,她也能挣钱了。她们母女肯定能生活的很好。
礼拜天的太阳终于在周小曼千呼万唤下盼出来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母亲,她害怕母亲会被那个凶残不讲理的屠夫丈夫殴打。
孟超一早就偷偷摸摸溜出了体院大门,生怕被薛教练逮到。少年满怀忧愁,觉得薛教练就是那传说中的西王母,有着一颗残暴冷酷的心。
周小曼在体院食堂吃过了早饭才出门。她现在饮食比以前更注意了,都不怎么在外面随便吃东西。比起少年那颗雀跃激动的心,她明显要更忐忑不安一些。一直到出门时,她都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些。她这么贸贸然出现在母亲的新家庭里,会不会让这个可怜的女人生活雪上加霜。
可是,心里始终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诫她,不破不立。与其让母亲跟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在沼泽里没顶,最终眼耳口鼻全都堵塞,憋死了。不如狠狠心,哪怕是断尾求生,也要活出个坦坦荡荡的样子。
她这么天人交战着,走到了跟孟超约好的商场门口,少年一见她露面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用跟他那高大身材不相符的灵活步伐,从阶梯上蹦到周小曼面前,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她,满怀期待地问:“我们去哪儿啊?要不要我去拦辆出租车?”
周小曼笑了,摇摇头:“地方有点儿远,出租车过去不方便,得坐火车。”
话音刚落,她手机就响了。孙喆在电话那头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去工作室拍一组平面广告。原本定的模特昨天在酒桌上喝高了,今天完全爬不起来。
往常要是有这种捡漏的好事儿,周小曼连晚上去拍照的险都敢冒。可是今天不行,她挣钱是为了独立,能带着妈妈一起生活。不能本末倒置。她也没瞒着孙喆,只说她偶然听老乡提起过,她妈现在住在隔壁市里头,她想过去找妈妈。
孙喆一听就来了兴趣,也不拍那个广告了。怪他咯?模特儿是厂商定下的,喝得爬不起来,总不能是他的责任吧。他兴致勃勃地表示,他现在手上就有辆吉普车。走高速到邻市的话,不比坐火车慢。
周小曼还没来得及拒绝,孙喆就挂了电话。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冲孟超露出个苦笑:“那个,可能还有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去。”
孟超从周小曼接电话起,就纠结不已。偷听人家女孩子打电话吧,少年觉得太不礼貌了,不尊重人。可他又对周小曼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想要知道,她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什么朋友没。
此时听到周小曼的话,男孩子蓦地生出一种失落感。他觉得自己不是唯一,因为能够陪伴她的还有其他人。
周小曼琢磨着,自己这边有两个男的了。要是万一跟妈妈现在的丈夫儿子起冲突,起码全身而退不会太难。
孙喆来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冲他们按喇叭。周小曼没跟他客气,打了个招呼,就喊孟超一起上车。
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的孙摄影师,看见孟超先吹了记口哨,开启了拉皮条模式:“哟,小伙子,腿挺长的啊。有没有兴趣拍牛仔裤广告啊?”
孟超一脸懵逼,有点接不住孙喆的套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