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们离开后,冯小满也没有放松。她开始一边做基础练习,一边在脑袋里头琢磨着成套动作。丁凝想跟她说话,被孙岩喊住了。后者摇摇头,示意她别打扰冯小满。
丁凝到边上压低了声音问:“她这是要魔障了吧。”
孙岩低笑道:“要得道,先魔化。她一直这样,爱自己脑袋里头琢磨事儿。我觉得她厉害也就厉害在这儿,带着脑子训练。”
丁凝直接翻了个白眼,君子坦荡荡:“我也带了啊,不过可能不太好使。”
孙岩忍不住乐了。丁凝这个快言快语的姑娘,可真有趣。她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说,我真想留在你们南省省队算了。话到了嘴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她十一二岁起就跟着教练在国家队训练,结果却成了两头不靠的边缘人。
冯小满私底下安慰过她:“你怕什么,江省还指望着你给他们拿牌子呢。咱只要有硬功夫在身上,就无所畏惧。”
孙岩却是在害怕,她的功夫不够硬。
一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冯小满才歇下来,跟大家去食堂。她午饭吃的心不在焉,就想着早早回宿舍,躺在床上再把动作好好演练一回。
丁凝觉得冯小满这样儿实在是辣眼睛,故意偷偷要了一大勺生姜丝放在她碗里。
没想到这丫头一无所觉,居然吃了个一干二净。等到完了以后,丁凝都于心不忍,问她辣不辣,要不要喝水。结果冯小满风轻云淡地一笑,表示没关系。说着,她就冲大家微微一笑,挥挥手先走了。
丁凝特别忧郁地盯着冯小满的背影,惆怅地问队友们:“我怎么觉得自己一下子没格调了呢。”
然后毫不意外地,她受到了群嘲。大家纷纷表示,格调这个词,跟丁爷没关系。丁爷的目标是当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铁血真汉子。
薛教练刚好端着餐盘走过,闻言看了眼丁凝,皱眉认真道:“丁凝啊,你是不是长肉了。下午训练前,称个体重吧。我看要不要再给你控制控制。”
等到薛教练一走,丁凝哀嚎着表示要群诛了这群小蹄子。吃过午饭称体重,她中午还忍不住喝了碗西红柿牛腩汤,简直就是完了的节奏。
中午丁凝在桑拿房里拼命出汗的时候,冯小满同学已经欢快地躺在床上了。这世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写的不公平。
冯小满闭着眼睛,慢慢进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她又想到了带操的部分,脑海中那个少女手臂上挂着的是漂亮的粉红色彩带,原本显得有些过于甜美俗气的颜色,配合上她明丽的笑容,如一只翩然的蝴蝶。冯小满着迷地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她喜欢这样明丽大气的笑容,这是她一直都努力想要做到的。
前阿拉贝斯两周接无帮助腿结环转,嗯,就这样,感觉不错,反跨鹿跳,粉色的彩带配上那套蓝色的体操服更好。就像是《小王子》里,星球上开出的那朵玫瑰花。虽然她娇气坏脾气,甚至还欺骗了小王子,可是她依然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冯小满甜甜地笑了,心满意足地进入了酣眠。她一直到寝室里的电话机响起来,才被吵醒。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去接电话,显示屏上出现的是南省的号码。
陈砚青在那头打着呵欠问:“哎,你吃早饭了没有?”
冯小满哭笑不得:“你说我吃没吃?姑娘,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啊。”
陈砚青有气无力道:“噢,原来才一点钟啊。我完全可以再睡两个小时。”
冯小满立刻催促她:“起来起来,别开玩笑了。真饿坏了胃,你哭都没地方去。”
陈砚青哀嚎一声,表示昨晚她压根就没捞到觉睡,她需要补眠。
冯小满立刻嘲笑她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她这个运动员是妥妥的楷模,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你说的轻巧!”陈砚青愤愤不平道,“昨晚我们家都快地震了。我还怎么睡啊!我跟你说,你那个,哦不,周文忠这回彻底红了。你知道不?就是昨天的事儿。我爸都彻底懵了。研究所的喜报贴出来了,他发现了一种高分子材料,写的论文在《世界科学》杂志上发表了。妈呀,据说后面省政府要表彰他。这回他可是彻彻底底成了红人”
昨晚为着这件事,陈砚青的父母成宿的没睡觉。他俩感慨万千,怎么也没想到,周文忠这么个众人都以为烂在泥巴堆里的人呢,居然会迎来绝地逆袭。昨天所里领导给他开表彰大会的时候,所长都说,作为科研人员,手上有没有硬货,才是真功夫。
冯小满有种“我勒个去” 的感觉。她仔细追问了一遍陈砚青,周文忠的科研成果名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上辈子周文忠曾经有一次跟姜黎抱怨过,管档案的人不精心,把一份重要的材料给搞得残缺不全。否则这项高分子材料研究成果哪里轮的到海城研究所搞出来。他们研究所□□之前就已经研究出来了,就是被搁置了,研究材料也没保存好,居然被老鼠咬成了碎渣。
这世道,难不成,周文忠还因祸得福,真弄出了大动静?
真是现成的便宜被他捡到了。周文忠现在的工作的确是整理研究所积年的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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