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钱多钱少不重要,小小的红包才是最要紧的。
杨三属于老派风水师,一再教导他不可与主家讨价还价,一切随喜。所以他不会也不敢嫌少,当下客气了两句,收下红包。
临走,阿屠又要下他的电话号码,说以后要多多介绍客源给他。
鲜于峰如何不懂他的意思,那是老江湖的客气话,言外之意是若有问题,回头也方便找你麻烦。
他早已见识过其心思的缜密,倒也无所谓的给了。
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想想一两个小时不到,居然收获了一百二十块钱的红包,比起摆摊来不知高了多少倍。鲜于峰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
有喜事当然要和兄弟一起分享,为此他还特意切了两斤卤牛肉回去找赵百万喝酒。
这些天赵百万晚上都没再出去,他萎靡不振的窝在家里的破烂沙发上,连去洗脚城和张纯洁温存的心思都没有。
看到鲜于峰回来,他懒懒地打了个招呼,挪挪屁股,让出半边位置,便不再言语。
“赵哥,来喝酒。卤牛肉,王记铺子的。我记得你最爱吃。”
浩哥也最爱吃王记的卤牛肉,赵百万闻言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浩哥不罩着我,以后我就是人人喊打赵百万了。”
鲜于峰安慰他:“车到山前必有路。别尽发愁,来来来,这么冷的天正适合喝两盅。”
盛情难却,赵百万只得尖起筷子吃了两片肉,呷了两口酒。
酒入愁肠,烧得心里微微暖和了些,没了浩哥,还有鲜于峰这个兄弟。
酒过三巡,他忽然啊呀一声惊叫,道:“郝叔腿摔断了!说要来住院!”
鲜于峰一杯酒端在嘴边,停住了,问他:“好好的怎么就摔断腿了?”
赵百万懊恼:“哎呀,我一天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竟然差点把这件大事都忘了。我们吃完赶紧把地方收拾下,他们明天要来这边看病。”
郝父年老体弱,傍晚时分不小心从台阶上跌倒在地坝里,造成小腿粉碎性骨折,需来龙湾市西华医院骨科就医。
西华医院离抚琴大道还有些距离,若要照顾方便,最好是在那边给郝白父女租个房子才行。
租房子要钱,看医生也要钱。
倒是郝白看得开,她见到二人,便道:“我一边照顾爸爸,一边在就近找个钟点工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这样也能赚到钱。再者我还从村支书家里借了五千块,想来差不多够用了。”
鲜于峰问她:“那你回去拿什么还那五千块?”
郝白低着头咬着手指,想了想:“他们若是急,我可以去信用社贷款先还着。”
捉襟见肘,莫过如此。
郝父的病情比想象中复杂,原本只需要住一周的院,结果被拖到十天还不见起色。期间鲜于峰忙上忙下照顾他吃喝拉撒,引得同院病人纷纷羡慕他有这么个好女婿。
郝父一笑了之,他可没忘记杨三与其两个老婆的故事。俗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他不想自己女儿的将来有任何不痛快。
鲜于峰没敢把这个玩笑跟郝白讲,他怕郝姐姐脸皮子薄,日后不敢与他相处。
但仅仅是因为这个么?好像又不是,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是哪里的原因。
日子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郝父的腿渐渐有起色。
这天早晨,鲜于峰正扶着他在西华医院楼下做康复运动,忽然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年轻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拿着一封红包往他手里一塞,张口便道:“大哥!”
事出突然,鲜于峰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他很是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找错人了吧。”他边说边把红包塞回那人手里。
年轻人激动得满口唾沫:“大哥我是唐林呀。上次你帮我伯父家调整了风水,他们的身体现在全都好啦。大哥我太佩服你了,我以后就跟你混,你一定要收下我这个小弟。”
说罢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马上献殷勤,给郝父捶腿。
“这……”郝父望着鲜于峰,不知当受不当受。
鲜于峰也满腹疑团,在他看来不就是改了个风水么,举手之劳而已,用得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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