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你了。
“晚儿,刚才可还好?”她走到陆云晚身边,担忧的问。
“嗯嗯,好得很。”陆云晚笑,还不忘开玩笑,“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聪明,七公主的题目我解出来了耶。”
陆云汐看着陆云晚童真的笑却是有些心疼,当然也不忘夸她一句,“当然,我们晚儿最棒了。”
一旁的唐钰儿小心的靠近她们,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歉意,“晚,晚儿,我没帮上什么忙,不好意思啊。”
“这是什么话。”陆云晚牵起她的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再说,我们可是手帕交,就不要见外了。”
“嗯。”唐钰儿点头如捣蒜,声音依旧是那般糯糯可人。
“好了,你们也别杵在这了再去逛逛吧,晚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开始了。”楚姚兰送走楚雯兰,走到她们这里说道。
“嗯,有劳七公主了。”陆云汐代为回答。
“无事,这次也的确是九妹做得过分,我在这代她向你们赔罪。”楚姚兰弯身,语气轻缓没有明显的歉意,但是礼仪周到。
陆云汐几人赶忙侧开,“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臣女可受不起。”
楚姚兰也不在意,又客套的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姐姐,七公主可真好啊。”陆云晚感慨了一句。
“是啊,真好。”只是可惜天妒红颜。
最后一句陆云汐没有说,只是问了陆云晚一声,“陆心宁呢?”
“二姐姐好像是去练舞了,晚上还要比艺。”
……
泓乐四十五年,大宛国二王子求娶大周七公主。
圣旨下,帝女嫁。
可惜自古红颜不白头,和亲途中突遇歹人,伤及肉骨,又接连遭遇流沙,七公主不堪重负,身亡!
从此,大周最有才华的公主,香消玉殒,不见人世。
只余史书上寥寥几笔的记载,那女子的风华还未展露就已泯灭。
……
御花园有一奇观,是曰南湖四季不败之墨莲。
此莲四季皆开,叶为墨色,花为双色,花心为白,花间为红。此花绽开,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花为荷钱,便为点缀绿波,及其茎叶既生,则又日高日上,日上日妍。
是以,花苞为妙,花盛次之。
当陆云汐看到湖心中朵朵盛开的墨莲不禁笑了。
想她宫中生活那么多年,也只有这几朵墨莲陪伴她了。
她伸出手,去触摸记忆中的清水,碰到时,陆云汐的手猛地一颤,水还是温的。
果真,如记忆中一般。
陆云汐徜徉在回忆里,当然她没有忘记时刻专注周围的情况。
“诶?陆二小姐,方才论述赛你怎的没来看啊?”席巧言突然看到陆心宁,眸子一亮。
“刚才我陪祖母去听戏了,因此没有来,论述赛可还顺利?”陆心宁现在是不想理她的,可碍于面子也不好敷衍,扯着笑与她交谈。
“顺利?那可真是顺利。”席巧言掩唇一笑,“你可不知你那五妹妹有多厉害,竟然让九公主吃了瘪。”
“哦?”陆心宁这回倒是有兴趣了,楚雯兰的性子别人不知她可是一清二楚,怎的就被陆云晚那个傻子制服了,于是她道:“说来听听。”
席巧言当真不愧她的名字,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让陆云汐都感叹她的巧舌如簧。
陆心宁听罢,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九公主理亏呢。”
陆云汐的手还放在水池里,耳朵却灵敏得很,听着陆心宁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谈,很是无聊。
不过只要一想起箭信上的内容,她还是愿意等下去的。
硫粉吗?她倒要见识见识。
陆云汐不急,陆心宁却是急了,告别席巧言走往陆云汐这里走来,仔细看她眼里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兴奋。
“大姐姐。”陆心宁走到她身边笑得那叫一个纯真。
陆云汐不予理会。
陆心宁好像是觉得她已经得逞了似的,轻轻靠近陆云汐,问道:“姐姐,这水温如何?”
“不错,正好可以泡个温泉,如果你不怕染了风寒的话。”陆云汐一个眼角都不肯施舍给她,依旧望向湖心的荷花。
“姐姐可真会说笑。”陆心宁一手扬起,一手紧紧攥住衣袍,陆云汐不看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是不屑。
远远地面前路过两个人,女子妇人发髻,绫罗华服,眉目清秀;男子墨发高束,绿衣在身,双眼坚毅。
陆云汐望着他们从最左边走到最右边,在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在眸中,心下轻笑。
看来这金雪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都已是残花败柳一个了还敢对秦大公子使脸色。想起刚才看到金雪一脸冷漠,而秦公子嘘寒问暖好不周到的模样,陆云汐就想笑。
当然,她也那么做了。
陆心宁则是不乐意了,秀眉一竖,语气好不尖讽,“妹妹说姐姐会说笑,姐姐还真的给妹妹面子呢。”
“我是笑你,不识好歹。”陆云汐的笑容立马收住,她眼底包含清冷。
“你!”陆心宁一瞪,随后语气又软了下去,话带哭腔,“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妹妹好伤心。”
她的声音毫不突兀,正好能让周围的几个小姐听到,有几个好事者还侧目望去。
突然,陆心宁本就扬起的那只手猛地抓住陆云汐的胳膊,顺便还带在自己的勃颈上,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一出恶毒姐姐要推单纯妹妹落湖的好戏妈啊。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妹妹,姐姐,收手吧。”陆心宁还在那里自演自乐,却突然看到陆云汐一脸冷漠,脊梁骨猛地一凉,却还是要接着演下去。
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位夫人小姐,却没有一人前去阻拦,陆心宁动作也是快,这边刚躺下,那边就打开了装满硫粉的白布。
上一秒还是无辜官家女,下一秒面对陆云汐又是另一副嘴脸,“你去死吧。”她恶狠狠道。
陆云汐的表情依旧冷漠,好像当事人不是她一样,当然她还是在听到那无聊的话时回应了一句,“这句话谁说还不一定呢!”
陆心宁快,陆云汐更快!
就见陆云汐三下五除二制住了陆心宁,翻手一挥那开了口的硫粉便倒在了陆心宁自己身上,接着她脚一抬,手一反,连给陆心宁反抗的时间都不给,瞬间让她落了湖。
那片片的硫粉化在湖中好像下了一场花粉雨,格外的好看。
“小姐!”如夏不合时宜的惊呼,让陆云汐回了神。
哦,这里还有一个。
于是在如夏跑过来时,陆云汐只微微伸出了腿,如夏跑的太快来不及停住,“砰”的一声也落入了湖中。
两人的衣衫交叠,幻化在水中就想水母般绚烂,硫粉弥漫开来,空气中带着烧焦的气息。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陆云汐是怎么出手的,两个人就齐齐落入了水中,而她依旧风华无双,裙上甚至没有沾一滴水。
陆云汐半弯着身,斜斜的看着水中的挣扎着的人,心情大好,刚准备走远一些,手臂就一疼,接着她就被人拉入怀中,那依旧的清竹香好不迷人。
“你那叫陆心宁的妹妹心思不安宁也就算了,你瞎凑什么热闹,伤到自己怎么办?”楚寓轩的话是好不掩藏的关心,他的发丝与陆云汐的相交缠,好像月老的红线将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陆云汐听言,满不在乎的一笑,“想伤到我?她再活上一辈子都不一定有那个可能。”
“这么自大可不好啊。”楚寓轩轻笑,话语中竟是包含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只是眼底的温柔骗不了人。
陆云汐未发觉不对,只觉得自己的相貌倒映在他潋滟的眸光里竟是那么的好看,泛着轻轻的水润,一点一点的印入他的眼底。
楚寓轩只觉陆云汐变呆了,在她额间吹着气,吹起虽是那缕缕的发丝,但陆云汐却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吹起了。
“我才不自大,这叫势在必得。”陆云汐点着他的胸口,那模样就像是傲娇的孩子。
“是吗,那我也势在必得。”
“你?你对什么势在必得?”陆云汐挑眉,显然不信这番说辞。
“对你。”
楚寓轩最后一句话落时,陆云汐这才察觉到不妥,她赶忙离楚寓轩远些,可脑海中那句话却久久不灭。
楚寓轩静静地看着陆云汐低眸脸红的样子,不知为何他想好好守护面前这个女子,为了不让自己乱套,楚寓轩转移话题,“好了,你妹妹快要被淹死了。”
陆云汐这才抬起头来,朝湖水中看了一眼,淡淡道:“让她受受罪也好,别淹死就行。”
她冷漠转身,一步步往远处走去,楚寓轩跟上,对她说:“今晚的比艺你想表演什么?”
陆云汐没想过这个,可楚寓轩那么说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表演了,恰好又灵光一闪,神秘道:“晚上再看,现在不给说。”
“好,”楚寓轩有些无语她偶尔展露的小孩脾性,“我等着。”
“我现在马上就走,你稍微收拾一下自己。”说着离开,没走两步楚寓轩却是又回来了。
“三皇子可有事?”
他们的位置站的很是巧妙,陆云汐在第三个台阶上,而楚寓轩则是站在地上。
他仰视她,淡笑无疑。
她俯视他,目含微诧。
今时今日和那天香山的情形完全反了过来,同时也带了不一样的韵味。
那日枫叶如火,如今白雪飘飞;
那日只是陌人,如今情愫暗生;
那日的那时终是过去,今时的今日悄然来临。
陆云汐有些不自在,她疑惑因为不知楚寓轩接下来会说什么,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似乎还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期待。
“汐儿,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势在必得。”他微微开口,话语中饱含深情,言罢,他离去,只留陆云汐一人站在台阶上感受风的私语。
那在西凉边境总是出现的十六个字突然又出现在陆云汐脑海中——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这一次,不是风儿告诉她,也不是雪儿告诉她,而是她的心轻吐私语。
陆云汐缓缓抬眸,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不远处,有一女子默默地看着他们在做什么,听着他们在说什么,眼睛被风吹的酸涩,只需稍一闭眼就有泪珠随风而落。
叶琼琚擦了擦那不知何时流下的泪,上前轻唤陆云汐的名字,“汐儿,陆心宁被捞上来了,你去看看。”
她的声音带着喑哑,陆云汐好像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只是点头,“嗯。”
走过叶琼琚身旁的那一瞬,她原本温和的气质骤然冰冷,叶琼琚猛一打颤,望着陆云汐的背影静静跟了上去。
岸边,陆云汐拨开人群,不顾众人的议论上前看了一眼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陆心宁。
她命好,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身上的伤着实不少,那衣裳都被硫粉烧灼的破破烂烂,几乎不能蔽体,她的左脸擦破了点皮,血迹还残留在发丝,不是可怖却看着可怜。
她的丫鬟如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长期被陆心宁踢在水里,现在已经咽气了,全身被烧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褴褛的衣衫还有灰烬。
二人的样子看得众人无不连连摇头,只有陆云汐微眨双眼,一双美眸中毫无情感可言。
“高大夫,这儿,你快来看看我妹妹吧。”陆婉平的声音响起,陆云汐自觉让路。
因为陆心宁现在情况还不确定,因此高大夫决定就在岸边诊治,好及时抢救。
他来到时,席巧言已给陆心宁的身体盖上了披风,毕竟非礼勿视。
高韫拿下药箱,连丝帕都来不及拿就开始给陆心宁把起脉来,诊断了一会,高韫皱着眉头对陆婉平道:“陆姑娘,可否张开这位姑娘的嘴让下官看看?”
“嗯嗯,好。”陆婉平拿起工具,依照高韫的指示打开了陆心宁的嘴。
高韫左看右看,下了最初的诊断结果,“这位姑娘的身体倒是没事,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她的嗓子就难办了,因为她落水后喝了许多混有硫粉的水现在嗓子已经算是差不多废了,就算能说话那声音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他话音未落,周围泛起唏嘘声。
谁人不知陆家二小姐陆心宁一张巧嘴口吐白莲,那清脆的声音好似百灵鸟,这现在如果说是废了那还真心让人觉得可惜,尤其是陆心宁,醒来后不得疯了!
陆云汐听罢,两眼放光,忙问:“她有几成的机会能说话?”
“四成!”
“那恢复原音呢?”
高韫为难,最后开口,“这位姑娘,实不相瞒,这……一成都没有。”
陆云汐听罢,连连后退,她捂住心口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只听她道:“快把她扶进内殿,让高大夫好好诊治一番!”
粗使婆子得了命令,抱起陆心宁往里走去。
后来,高大夫得了准确的消息,皱着眉告知陆云汐。
他说:“身体微恙并无大碍,只是她的嗓子虽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今后能不能说清字眼还不一定,而且她的声音以后会变得沙哑,甚至有可能转向男声。”
谁都不知道,陆云汐听到这个消息后有多么高兴。
前世她的嗓子废,与人交流全靠做口型,今生陆心宁的嗓子哑,和她说话时会觉得她是个男人,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因果轮回,兜兜转转,老天的眼终于还是睁开了!
陆云汐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眼角似有晶莹划过,像流星一般转瞬即逝。
……
据说,南湖的墨莲死了,一棵不留。
花败,叶殁。
那满湖的温水一夜之间顿然变得冰凉冰凉,伸手去摸好像身在冰窖一般,湖水里散发着烧焦的气息混在空气中极是难闻。
后来,陈贵妃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可最后只闻到了刺鼻的气息,当天下令填湖,存在百年之久的南湖,一夕之间消失的分毫不剩。
原来南湖在的地方,种上了七色玫瑰,色彩斑斓悦人心目。
不过,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
三日前各国使臣前来的时候,陆云汐待在府里并未出门,因此她并没有看到那一日壮观的景象。
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因为上辈子已经见过,总归是那几个大臣皇子,除了图个新奇其实并没有什么乐趣。
因此,即使这辈子的陆云汐没有见过使臣的具体模样,但也了解的差不多,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一个个异国人进来,无聊的剥瓜子。
苍凌的使臣是苍凌国一品相爷,年过七旬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楚紫萝一直在笑他明显的山羊胡,似乎今晚就这一个乐趣可言。
明齐和东越来的也是臣子,毕竟除夕之夜没有哪个皇子愿意离开母国去他国做使者。
然,西凉来的人却是让陆云汐侧目。
此人容貌俊美,气质卓然,穿着西凉国特有的冬装,异域风情不尽明显,可奇的是他身上的异域风丝毫不与大周的中原风相冲,反而和谐的很。
陆云汐看着那男子走得越来越近,剥瓜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没想到西凉来的竟是皇长孙,失敬失敬。”楚翛游上前迎接,笑的随和。
“五皇子,久仰,常听以冬提起你。”最后一句落,元瑾修笑意不变,只是暗潮涌动。
楚翛游心知他是故意的,干笑了两声决定带过这一话题,伸出手来做出个“请”的手势,“皇长孙请。”
“请。”元瑾修礼让。
二人这番话好像只是出于私人问题所起,陆云汐本是懒得管闲事,可是她隐隐觉得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永远也猜不透楚家人在想什么,于是她张开手,在桌子上凭空写字,楚紫萝看不懂干脆就不看,可陆云汐知道有人能看懂。
比如,无泪。
“西凉就然来了这么一个大牌人物,还真是阔气。”楚紫萝头一歪,直勾勾的盯着元瑾修。
“是啊,居然是皇长孙。”陆云汐将剥好的瓜子放到陆云晚的小盘上,擦了擦手。
虽说,西凉的新年比大周早了四五天,但是来的人是元瑾修陆云汐是万万没想到的。
上辈子,大周也是胜了那一战,可是除夕宴西凉来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两个小人物,圣上当时觉得西凉看不起大周,连带着那两个使臣也不受待见。
可如今,呵……元瑾修来了,那这除夕宴可有看头了。
乌孙大宛依旧是按规矩来了一名二品大员,一名六品小官,并不引人注目。
宴会开始,歌舞升平。
此刻宫殿内金碧辉煌,处处酒香缭绕,官员该巴结的巴结,该教训的教训,夫人小姐更是乐不可支,嬉笑打闹乱作一团。
陆云汐这边则是格外的寂静,她不说话,陆云晚也是只顾着吃东西,楚紫萝更是宴会一开始就没影了,她们这边也就戴着半边面具的陆心宁稍微能让人侧目了。
陆心宁毁的是嗓子,不是脸,她只左脸蹭破了点皮,其它并无大碍,戴着面具也不过是想收获他人的同情。
至于推她下去的陆云汐,众人早就在楚寓轩的解释下消除了怀疑。
今夜,注定不太平。
酒喝到一半,陆云汐就看到陆心宁退了出去,想也不想她是做什么去了,因为陆云汐全都了熟于心。
……
泓乐四十一年,除夕夜宴。
左相府二小姐陆心宁,以惊鸿一舞冠压群芳,身姿妖娆,舞动京华,得京城第一美女称号!
若问她为何记得那么清楚,因为前世的她得知这一消息时简直如五雷轰顶。
陆云汐的美自是无可比拟,可陆心宁赢在她的圆滑世故。
这一生,才女之名,美女之名,她陆心宁一个都不要想。
……
跳着水袖舞的舞女缓缓退下,换好舞衣的陆心宁款款而来。
她脚尖一轻轻点便张着手臂安然起舞。
陆心宁的服饰为绯红色的长袖裙,长长的清袖为渲彩的牡丹色,火红的牡丹花在她的扬手起落之中像是牡丹花神一般,浓妆婉柔,面色妖娆。
眼角依旧微挑,红色的胭脂使她的凤眼更为妖冶,左眼上方一朵牡丹染到了她的眼睛上,恰好遮住了那抹伤口,长长的羽睫似沾了血一般,睁眼一笑令万物都失了颜色。
裙她的每一旋转在上方看就是一朵盛开的牡丹,随她的动作而变,翩若轻鸿,婉若游龙,她的霓裳羽衣丰富了世界的色彩。红唇带笑,美艳如花,令多少人都失了神。
陆云汐一见她的舞和众人的痴,想不笑都难。
惊鸿舞吗,绝色惊天吗,说真的前世今生陆心宁获赞无数但真心没有被人夸赞过倾国倾城。她再美,也不过是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
稍微一瞥,陆云汐就看到安驰的眼睛几乎都要黏在陆心宁身上的,讥诮一笑。
比艺吗?
好像还挺好玩的。
陆云汐招招手,换来悠琴,附耳言论一番,点点头让她们下去准备。
舞,终了。
陆心宁这一舞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寒冬二月,霜色年华,薄薄的裙纱穿在身,可她还是香汗淋漓。
陈贵妃见此,连忙夸她果真是努力,泓乐帝见在座的反应都还不错点点头赏赐了一番,陆心宁悄然退下。
陆云汐明显看到,陆心宁退下时朝她轻蔑的笑了笑,那眼神恨意绵绵,又得意非常。
陆云汐恍若未闻,听着李碧鸢玉萧悦耳,闭目好好养神。
李碧鸢的这首《行香子》听着愉悦又不失深沉,绝对是好好研究了原作才能吹出那么美妙的乐音。连陆云汐都大加赞赏。
可是,才女有的不仅仅是才,还有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比如……
李碧鸢退下后,迎面走来的是抱着古琴的沈楚楚。沈楚楚的琴,举世无双。
琴音绕梁三日方绝于耳,高山流水远山青烟,实在是良多趣味。
乐珍阁的琵琶,千金难求,可坊主偏偏是求着秋若璎收下她的琵琶,因为只要听过秋家姑娘琵琶声的人,这辈子都再难听的下去其他人弹奏的琵琶了。
琵琶弦,美人手,余音不灭,绝世难求。
前世有人曾那么夸赞她们一众小姐:沈家琴,李家萧,陆家舞,秋姑娘的琵琶天下无二。
各家小姐都比完了,现在也就沈李陆秋四家姑娘的才艺深得人心,尤其是陆心宁的惊鸿舞,映入众人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楚寓轩从来没有去看其她姑娘的才艺,只是在注意着陆云汐的一瞥一笑。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魔障了,不过那种魔障的感觉,他喜欢。
最后一个,陆云汐。
太监看着陆云汐报上来的节目,疑惑地念出——
“陆家大小姐,才艺名称:火树银花!”
声落,整个宫殿的红烛灭了一半。
就见陆云汐拿出类似于铜片做的枝条,不甚整齐的绕在一起形成一大片铜丝树枝。
“火树有了,银花何在?”楚寓轩喃喃,对此很是期待的样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陆云汐。
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因为她端坐着,浅笑盈盈。
陆云汐从旁边拿出一桶水,她轻轻一笑,将整桶的水全都泼在铜树上。
泓乐帝见此,皱起了眉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喜欢这么奇怪的东西,好好学习琴棋书画不好吗?”他转头对苏皇后说。
苏皇后只得无奈笑笑,宽慰道:“陛下不妨耐着性子看下去,能沏出三味茶的女子定然不是凡夫俗女能比的。”
“嗯,你说得有理。”泓乐帝点头。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铜树上竟是长出了丝丝冰雪,一点点蔓延开来,一簇簇一簇簇,当真就像银色的花朵。
陆云汐又拿出一舀水,再往树上泼,那银色的花长得更密集了,而且还向外挣开,有的竟然形成了六角的雪花,这一大奇观如何不让人惊讶。
坐下的臣子一个个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
楚寓轩的反应倒没有那么厉害,他只是望向陆云汐的眼眸更加柔和,兴致也是更加盎然罢了。
楚铭只是轻笑,陆家的女子一个个都是那么才华横溢啊,他转眸看着陆云汐仔细忙碌的身影一时间竟觉得如此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就见过一般。
陆云汐往铜树上的每一个枝丫都泼了水,有的迅速凝结成雪花,带了细细的晶莹的冰柱,好似冬日里斜斜的屋檐,是那么让人神往。
不过一首曲子的时间,陆云汐的铜树上寸寸成雪,滴滴成冰。
陆云汐站到冰花树后,银白色的冰花衬得她更是冰肌玉骨,她的面庞因为刚刚不停歇的泼水而染上红晕,嘴角浅浅的梨涡,眸中浅浅的高傲,心脏处浅浅的心动,都让她变得比以往更加迷人。
陆云汐走到树前,跪下行礼,抬起头后笑说:“传言道,瑞雪兆丰年,此物寓意大周瑞雪满冬,福气满冬。”
“赏!”泓乐帝本就极喜欢这个创意,这下又听到陆云汐的解释更是乐不可支,赐了许多赏赐。
“谢陛下!”陆云汐站起时,全场红烛又重新点亮,宫殿比原先还要亮上三分,此时此刻,陆云汐一个人站在中央,她眸中的笑意是那么的明显,倾国倾城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简直像九天神女下凡,回眸一笑百媚皆生。
陆心宁看到陆云汐那般的气质,后悔自己方才全身火红,刚才的她和陆云汐相比,就是一个地上西施,一个九天彩凤。
秋若璎刚才也被陆云汐的银花所惊到,她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那么神奇的现象,如何不惊讶?
楚紫萝站在远处,啃着的一块糕点突然被她扔到地上。
靠!她在心里咆哮。
这不就是铜和硝酸银反应生成银和硝酸铜吗?!古代的那些半仙欺负古代人愚昧啥都不懂因此制造出这种骗人的手段,从而使自己的名声更旺,钱赚得更多。什么雪花,差评差评差评!
楚紫萝翻了个白眼,不笑陆云汐的创意,笑那些愚昧的“凡人”。
她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面上却是恶狠狠地威胁着淳于衍。
……
泓乐四十一年,冬,除夕夜宴,陆家长女陆云汐以火树银花之作,博得众人眼球,名声大胜!
圣上龙颜大悦,赐陆云汐京城三大才女之首的殊荣。
风头无两!
历史从此被改写。
……
“独画,你去御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冰薄荷,我有点闷。”刚出去透过气陆云汐就又觉得不舒服,吩咐独画去寻点薄荷提提神。
独画刚下手里的活,提着裙子俏生生的跑出去了。
“悠琴,你可见到西凉皇长孙了?”陆云汐突然看到元瑾修不在,问出声来。
“见着了,皇长孙方才酒喝得有点多,也出去透透气了。”
“嗯。”
陆云汐拿起一杯就酒,随意一瞥就看到楚寓轩凝视着她,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但他的目光当真入漩涡一般,能让人久久的陷进去。
陆云汐低下头,脸都埋到酒盏里去了,面庞微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闷的,亦或是羞的。
……
大周冬日里的冰薄荷准备的不多,不过万幸没多少人想到用它来提神,独画这才从主厨那里讨来了一小罐,欢欢喜喜的准备跑去给陆云汐。
碧天如水夜初凉,三五蟾光满帝乡。
独画路过断桥边,那里一株白梅独自盛开,已是夜晚还在独自愁,偶尔风吹,那株梅树总是会摇摇摆摆,好像当真就要折弯了一般。
独画走过白梅树,没看到梅树折腰却是看到了一男子玉树临风。
他面庞微醺带红,显然是刚刚才出来醒酒的,独画本来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可月光就那么不合时宜的洒落,当元瑾修的面容缓缓展现在独画面前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神仙。
有何家的男儿,能如他一般潇洒无忌,恣意徜徉?
独画头一低,趁着元瑾修没发现自己,抱着冰薄荷低着头跑了。
她走后,留下一阵风声,白色的梅花被吹落了几朵,掉落在元瑾修的肩头,他轻轻一挥,梅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那芳香依旧如故。
……
陆云汐没有想到,她真的直到晚上才见到得空的郭老夫人,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把她从一众夫人小姐中拉出来,“祖母,您小心着点身子,可别因为和她们聚聚而耽搁了用膳。”
郭老夫人理亏,被孙女嫌弃了还蛮高兴,连连道:“汐姐儿说的是,老身今后一定好好的用膳。”
她老顽童的样子,只叫陆云汐不知道说何是好,只得仔细为她布菜,专门挑一些适合她这个年纪吃的,认认真真准备好。
郭老夫人这边乐呵呵的,叶老夫人那里有叶琼琚撒娇,范老夫人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儿子孙子都忙着应酬,大孙女和她不甚亲厚,深得她喜爱的小孙女现在还下落不明,这叫她怎么都不是。
心里有了疙瘩,就想让别人不舒服,范老夫人看着陆云汐祖孙其乐融融,拉着范夫人就要上前找茬。
陆云汐警惕的很,在范老夫人眼神变得不善时就已经戒备起来,结果发现范老夫人果真没事找事,她眼睛一冷,嘴角的笑也变得僵硬。
“郭老夫人,你可真是有个好孙女呢,老身我羡慕都来不及。”她酸溜溜的嫉妒,根本没有分毫掩饰的意味。
郭老夫人不怒反喜,难得有人嫉妒她一回,她怎么不得把这祖慈孙孝的戏演好了,要不然怎么膈应人?
“是吗,我还羡慕你呢,媳妇能干,儿子多才的,孙子孙女一个个又那么孝顺,哪像我一年不回京,和孙儿们都生疏了。”郭老夫人摸着陆云汐的手,笑得那真叫一个无奈。
陆云汐从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不过总归对方是范家人,总归身旁是郭老夫人,要做什么也就有着她了,顺着她的话道:“祖母这是哪里的话,孙女和祖母怎么会生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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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姐:“哎呀,她超过我?早着呢。”
暖媳:“你不跳舞真的好可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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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媳:“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你妈妈吗?”
轩哥:“嗷呜!汐儿每天和本宝宝共舞啊。”
暖媳(打死乱入的):“在哪?”
轩哥:“你懂得——壁咚床咚千万咚,请叫我楚咚强。”
暖媳:混乱中——
看懂的面壁(斜眼笑)
发现了吗,从这一章开始七月就开始厚着脸皮自称“暖媳”啦,(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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