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黯然起来:“当年你我都是乡间少年,作为士人子弟,肯和我一起玩耍的,也就你和胖子了。从小到大,也只有你们两个,不会跟那些乡间顽童一起叫我的小名。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竟然成了高级天师教众。”
檀凭之笑道:“想不到卢持剑和刘大哥居然是儿时故交,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看来今天刘大哥你来对了呢!”
刘裕看着卢循身后背的剑,说道:“你是持剑?专门护卫孙教主的吗?”
孙恩点了点头,语气有所缓和:“不错,在我天师道中,教主的护卫,也是他的亲传弟子,从小在教主身边,学习道法与剑术,成年之后,四处传道,有所贡献者,则升为各地的祭酒、大祭酒。”
卢循笑道:“孙师兄当年就是教主的首席持剑弟子,我这武艺和道法,有一大半都是孙师兄代师传授的呢。”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当初要不是家门遭遇大祸,我做梦也不会想着离开京口,不过这一离,倒反而成全了我,也许这就是道家所说的,福祸自有天意吧。”
刘裕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那真的是恭喜卢兄了。祝你在天师道中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另一个粗浑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哼,我们神教之中,皆是兄弟,入了神教是为了修仙常生,造福天下,可不是俗人的那套升官发财。”
刘裕看向了说话的人,只见卢循的身边,站着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巨汉,他的背后也背着一把大剑,身高块头倒是和自己差不太多,脸上遍是络腮胡子,看不清年纪,他双眼中冷芒闪闪,抱臂而立,一手托着下巴,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孙恩勾了勾嘴角:“道覆,这位刘里正是本地的吏员,说话规矩点,不可放肆。”
这个巨汉哈哈一笑:“不打紧,老熟人了,刘寄奴,还记得徐家三郎否?”
刘裕的鼻子抽了抽,叹了口气:“原来是你!你的那颗门牙长出来了吗?”
巨汉一咧嘴,只见一口黄牙,独缺门牙一枚,看着透风不止:“看到你,我徐道覆的牙就疼了,你说这十几年的老账,怎么个算法呢?”
檀凭之吃惊地张大了嘴:“徐持剑,你跟刘大哥以前有过节?”
巨汉的一双铜铃大的牛眼,几乎要暴出眼眶,这双眼睛里凶光闪闪,直楞楞地盯着刘裕,脸上的横肉都在跳动着,那样子,恨不得要把刘裕生吞活剥。
而他的声音之中,也是透出一股子恨意:“岂止是过节,我天天吃饭睡觉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才能把姓刘的也敲下两颗门牙,以解我徐道覆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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