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可是我放你回去,就会有所区别吗?你是不是要说我就不应该来河北,是我的收复失地的举动,会让河北百姓再受兵灾?爱亲,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就是这次行动,我是绝不会让步的,天赐良机如果因为顾念一点伤亡,害怕一些后果而放弃,那才是对百姓们千秋万代的不负责任!”
慕容兰叹了口气:“所以,我必须走这一趟,你的军队不要进城,我会让我的手下代管邺城,换上晋国的旗号,我也曾经是北府军中人,你可以让从京口跟来的老弟兄们入城维持治安,但千万别让刘敬宣的部下入城,更不能让丁零人来,如此一来,城中的鲜卑人能得到安全保证,慕容宝他们也能平安离开,我大哥那里,将士们如果知道自己的家人没有受到伤害,战意自然全无,到时候你只要肯放归这些人的家属,让其自行选择去留,要么留晋为百姓,要么随我大哥出塞回辽东,我想,这仗就打不起来了。”
刘裕拉住了慕容兰的手:“不行,这样太危险,他们之前肯听你的话,是因为你站在燕国的角度上对付我,可你这一去,却成了我的说客,在他们眼里,就是敌人了,慕容宝也许懦弱,怕死,会逃跑,可是城中别的慕容氏的宗室,将校,只怕不会这么容易说服的,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慕容兰决然地摆脱了刘裕的大手,沉声道:“狼哥哥,这是我必须做的事,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的族人,为了河北的百姓不受战火之苦。这一趟,我必须走,你在城外等我的好消息,如果到了晚上,城头还没有换回大晋的旗帜,你就攻城,不用以为我念。”
刘裕咬了咬牙:“爱亲,你就不想想兴弟吗?你万一回不来,我怎么跟女儿说,她的娘去了哪里?”
慕容兰的娇躯微微一震,喃喃地说道:“是啊,兴弟,如果现在见到她,应该也有两岁多了,我这个娘实在是不称职,女儿长这么大,却狠心没有抚养过她,我,我不配有这样的女儿。”
刘裕正色道:“所以,我们的女儿,不能没有娘,我所做的一切,既想建功名于万世,也想保全河北百姓免受战火涂炭,更是希望从此我们能永镇边关,家人团聚,不再受那些权谋家的威胁和控制,爱亲,留下来,和我们的家人永远在一起,不要走。”
慕容兰的眼中泪光闪闪,喃喃道:“狼哥哥,城中也有千千万万个我们鲜卑人的家庭,也有无数的女儿,妻子,在盼着能和他们的父亲,丈夫团聚,如果我不去,那他们很可能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果我今天和你在这里,不去保护她们,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告诉兴弟,娘对不起她,但娘永远爱她,这一趟,我不后悔!”
她说着,转身就飞奔而去,身形几个起落,没入了路边的草丛之中,是那么地决绝,不带一点的留恋。
刘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当伊人的余香,消散在空气中时,一边的草丛中,响起了一阵掌声,卢循面带微笑,缓步而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蓝衣弟子,他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好感人的爱情啊,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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