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哈哈一笑,开始捏得拳头上的骨节格格作响:“狗汉奸,论打架,十个你也不是个儿,来来来,先收拾了你,再去杀胡狗,咱们出去练练!”
“啪”地一声巨响,刘裕拍案而起,刚才还在怒目相视的两个人,如同给头上浇了一盆泠水,顿时就不言语了,刘裕的声音不算高,但一字一顿,充满了愤怒:“你们两个也是大将了,在这里互相揭短,甚至要动手互殴,还有半点兄弟情义吗?我们京八党的原则,全都变成屎拉出去了吗?”
王镇恶咬着牙:“他骂我可以,但不能辱及我大父,留在北方屈身事虏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所以对于今天的齐鲁之地的民众,我感同身受,大帅出兵,为的就是兴兵除暴,但要是我们本身就是暴军,那此地人心必失,以后也难稳固。”
沈田子恨声道:“我确实刚才一时激动,不该骂你祖父,这点我可以道歉,但你把以前我们沈家的事翻出来说什么意思?当时吴地八郡皆叛,几乎所有土姓家族都加入了妖贼,你王家说是不得已在胡虏朝中为官,怎么就不考虑我们的苦衷?当时不跟着妖贼走,我们自己都要给他们剁碎了让人吃。”
刘裕叹了口气:“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乱世之中,身不由已,离了国家的保护和大军的震慑,作为普通民众,那确实只能屈服于强权,现在大家都是京八兄弟,这些旧事都不要再说,说了伤和气伤感情。”
王镇恶和沈田子对视一眼,同时行礼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刘裕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手持执法大令的刘钟:“刘钟,刚才王沈二将出言不逊,军前互骂,该当何罪?”
刘钟沉声道:“帅前失仪,当各打军棍三十。”
刘裕点了点头:“一会儿军议结束后,按军法执行,镇恶,田子,你们可有异议?”
王镇恶咬了咬牙:“镇恶甘愿受罚。”
沈田子叹了口气:“奶奶的,别影响我杀胡狗就行,三十棍就三十棍吧。”
刘裕点了点头,二将也各自退下,刘裕的目光环视帐中诸将,沉声道:“刚才镇恶有句话说的有道理,那就是身在狼穴,命不由已,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以杀止杀就能解决的。燕军杀我百姓,那我们这次出兵就只有打到底,原来是要索回百姓,惩罚一下就可以收兵,但现在,不灭燕国是不行了。但是,我这里必须要强调一下,大晋不是伪赵,我也不是石虎,不是慕容恪,攻灭南燕,是要解救包括鲜卑各部在内的所有胡汉民众,屠城杀民,断不可取。现在我下令,诸将各自回营准备,明天早晨卯时,全军开拔,攻打广固,路上如果有屠杀民众,抢劫村落的,别怪我刘裕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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